宋书妍有些茫然。
她好像并不能弥补宁宁任何东西，就连以死谢罪都做不到，她已经死了。
“我快要走了。”
特调处说，这段时间无常就会来带走她。
“对不起。”宋书妍隐隐带着哭腔，继续重复着。
宁宁的目光落在她的衣服上。
她有些不好意思。
“这件衣服好看么，是我妈妈刚买给我的。”
昨天，她终于鼓起勇气，见了宋清瑶。
第一眼，宋书妍差点没认出来，这是她的妈妈。
她老了太多了，额头的发白了，眼角的皱纹变深了。
这和宋书妍印象中总是很古板，一丝不苟地母亲大相径庭。
她红着眼，来到她的面前，和她隔着一扇玻璃。
这才几个月啊。
当年离婚后，宋清瑶自己一个人带着她生活，那么苦，那么累，受了那么多闲言碎语，她都没有变成这样。
宋书妍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看见，那个再苦再累，永远都不曾哭泣的母亲，对着她泣不成声。
宋书妍的的怨气，在那一刻忽然烟消云散。
很多被遗忘的记忆，在她死前的跑马灯上重映。
从小到大，宋清瑶很少有时间陪她，宋书妍记忆里的宋清瑶，最多的就是她匆匆离开家的背影。
没时间陪她，但是物质上从来没有亏待过宋书妍，宋清瑶拼命工作，会给她力所能及内最好的。
在宋清瑶的理解中，只要吃好穿好，就没什么烦恼。
因为她自己苦过。
宋书妍的外婆身体不好，一直治病，家里经济情况很紧张。
宋清瑶在五六岁的时候，已经可以帮着大人干活了。
宋书妍听外婆说过，妈妈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带一个馒头，就着水，吃一天。
日子真的太苦了，宋清瑶吃尽了苦头。
好在她自己争气，从小镇上考出来，一步一步，到大学教授。
所以，宋清瑶有了宋书妍，生怕她吃苦。
她那么努力地工作，却忽略了宋书妍心里上的需求。
毕竟她自己成长过程中，吃饭都是个问题，她没有时间想别的。
宋清瑶也是第一次做母亲，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但是，宋清瑶爱她，她只是不会表达。
她只会给她买衣服，买好吃的，买她喜欢的东西。
宋书妍这才意识到，可惜已经迟了。
宋书妍微笑着：“我跟妈妈约定好了，下辈子她当我的女儿。”
即使有隔阂，她都已经死了，什么都一笔勾销了。
“我希望她下辈子，能生活在一个好的人家。”
宁宁一直低头听着，听到这句，她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一眼宋书妍。
她脸上带着释怀的笑，还有对下辈子虚无缥缈的期待。
宁宁的视线落在她脖子上的项链上。
银色的项链，中间坠着一个蝴蝶，蝴蝶亮晶晶的，是钻石。
“你这个项链挺漂亮的。”
她突然转移话题，宋书妍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项链。
宁宁问：“你这项链哪里买的。”
宋书妍摇摇头：“不是买的，别人送的。”
“谁送的？”宁宁追问，有点不礼貌。
宋书妍却没计较。
“一位阿姨送我的。”
她想了想，又纠正：“也不能说送。”
宁宁：“她是谁？”
“我不知道她是谁，我和她只有短短一面之缘。”
宁宁：“可以告诉我你们怎么认识的么？”
宋书妍：“可以，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情，”
“还是前年，拍完戏，我给自己放了个假，我去了A国。在餐馆吃饭时，遇到一位阿姨，因为她是说的是中文，我就多注意了一下。”
宋书妍开始讲述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