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里的调弄太过明显，顾云锦眉头不悦地看向他，四目相对，燃起焦灼火焰。
宁越一听有门，忙不迭点头，一脸期待，“尊主若肯将门关上，要我做什么，我都是肯的。”
这模样像极了上赶着送到狼嘴边的羊，而羊浑然不觉危险。
顾云锦在边上都着急，急忙出声制止道：“师弟莫急，”又对明羡道：“只要尊主肯将三界之门关上，我仙影宗愿与逍遥境化干戈为玉帛，同时附上宗门秘籍十封，宗门将退出五大宗与逍遥境的对立面，撤销宗门结界，逍遥境众部可随时来往。”
不得不说，顾云锦这个条件开得连宁越都震惊了。
奉上宗门秘籍，以后逍遥境是个小罗罗练了秘籍都能来欺负仙影宗；退出与逍遥境为敌的阵营，撤销结界让明羡手下随意往来，就是与逍遥境交友，肯定会被其他四大宗唾弃，甚至群起而攻。
仙影宗若真是这么做，只怕宗门都要毁在顾云锦手中，到时候，顾云锦承受的压力可远比明羡现在承受的大得多！
宁越心中震惊，觉得顾云锦一时糊涂，怎会如此草率，“师兄，万万不可，”
顾云锦打断他道：“师弟，没什么不可的，眼下外头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这一战过后，宗主他……”还在不在都不一定了，“虽说你是掌门之选，但毕竟宗主还未亲封，作为师兄，宗门之事就由我先代劳了。”
这意思是，他做的决定，以后他承担，不会让宁越受累。
宁越哪里听不出来这话里头的意思，但这决定太震撼，顾云锦将整个仙影宗赌上，只为将三界之门关上，何等大义，宁越心中颤动，只觉全身微微颤栗，一股说不出的情绪油然而生，是钦佩，也是敬仰。
是宁越两世为人遇到的为数不多的君子，他清绝如风，朗朗舒月，所做所图，均为他人，全然不顾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宁越自然不愿也不肯他这样。
“尊主，我师兄瞎说的，宗门之事我才是沈威亲生，仙影宗只能是我说了算，我师兄说的话尊主不必当真，尊主想要什么，哪怕做牛做马，我也愿意为尊主驱使，我堂堂一个仙影宗掌门为尊主做牛当马，难道还不及他开的那些条件，该怎么选择，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宁越说完，就一脸期许看着明羡，他不希望也不允许明羡选择要顾云锦的条件。
他不要，
不要这清风一样干净的人儿沾染尘埃，脏污，不要他落下任人溅踏，他该高高在上的。
他不愿，
不愿他背负骂名，玷污一世清白，他永远是矜贵不凡的。
他不想，
不想看到他温润眉眼变得枯萎，黯淡，他值得一生安稳，岁月静好。
肩头被用力掰了过去，顾云锦一双凤目里满是惶恐与愠色，“你在瞎说什么？！”
宁越对上这双眸子，心里不由得一软，你都能不顾自己，我一个炮灰又有什么顾忌的呢？他将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拿下，轻轻用拇指抚了抚他的指节，像是安抚，而后放开，似乎不敢多碰，抬头，挑眉不屑道：“师兄啊，你别傻了，宗门之事哪有你一个外人说了算的，沈威把我当眼珠子疼了那么多年，我早已经是约定俗成的掌门之人，岂能容你一个外人说话。”
这轻蔑的语气里都是诛心的话语，诛的顾云锦一颗心七零八落。
他怎么能这么傻呢？宁愿自己身体力行，也要换得宗门和他的安全。
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傻的人吗？
也是有的吧，眼前就有这么一个。
从前从未长大，只会胡闹，
如今像是一夕之间成人，别的还没学会，竟叫他先学会了这不该有的担当。
不知道是该心疼，还是该感叹。
“你们商量完了吗？”明羡一脸嫌弃加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