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答宁越的问题，目光从宁越身上，瞟到了桌上那碗牛肉面，而后眼睛再次看向宁越。
脸上又恢复了平静，他语调平平说道：“脏了，再做一碗吧。”
说着，对着角落里的小二喊道：“来两碗牛肉面。”
小二屁滚尿流地跑去后厨了。
而后放开宁越，悠然移步到一张干净的桌前，坐下，看着宁越。
宁越咽了口口水，努力稳住心神颤着步子坐了过去。
这时候的明羡，脸上几乎已经看不到刚才的狠厉模样，长眉横卧，双眸褪去阴翳，只有幽深如潭水般的深邃。
掌柜的哆哆嗦嗦地从角落里走出来，行到明羡跟前，先是求助地看了一眼宁越，而后才战巍巍对着明羡开口道：
“仙君，您看这……”
明羡取出一包沉甸甸的袋子，往桌上随意一丢，声线轻飘飘道：“找人拉出去埋了，日后有人找你问话，就说逍遥境，没人敢为难你。”
掌柜的得了明羡这句话，拿了袋子连连道谢：“小的知道了，多谢仙君，多谢仙君。”
然后就慌忙退下去，叫人清理了。
等到面端上桌时，现场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血腥和混乱。
那面色泽鲜美，可宁越实在没了胃口，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
走出客栈，阿强早已经坐在马车上等在外头。
明羡和宁越双双走到马车前，就要撩帘进入。
阿强急忙跳起来，神情紧张张开双手阻拦道：“二位，这是我家仙子仙君的马车，你们是谁？！”
这两个看起来虽然长得天仙一样的人物，但是毕竟不是自家的，好看也不能让他们坐。
宁越这才想起，两人均已经换了样貌，阿强不拦才怪。
“咳，阿强，是我。”
“什么？仙子？”阿强怔愣半响，打量宁越半天，才勉强回过神来，“啊……仙子，你……”
“嗯”
“愣着做什么？”明羡一声冷喝。
“仙君……也很，不一样了啊……”阿强忍不住还是出口道。
生怕他惹恼明羡，宁越忙抢先说道：“赶车吧。”
说完，宁越缩着脖子快步爬上了马车。
阿强悻悻地挠了一下头，也不敢再吱声。
看着他局促的样子，明羡唇角一抿。
这人刚才吃面一声不响，问他也没一句回答，还以为被吓到了，跟一个赶马的倒是聊得来，对自己却是这副尊容。
哼，岂有此理。
马车内，坐在一侧的宁越，尽量地减少存在感。
但是车厢就这么大点地方，明羡的视线始终就是落在自己身上。
加上因为害怕和慌张的情绪，自己时不时就偷瞟明羡一眼，结果目光总是在空气中相碰。
这存在感不仅没减少，还加大了不少！
“这么喜欢看本尊？”明羡语气中颇有些洋洋自得，唇角扬出了一个弧度。
他手上已经没拿那两枚黑珠，上官弦明的形象一去不复，然而深刻在宁越脑海中的，却是早餐那暴力的画面，而他，是罪魁祸首。
以至于明羡笑的时候，宁越都觉得心里毛毛的，说不定他猝不及防地下一秒就要出手嘎人。
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宁越抿紧了嘴，不敢出声。
许是早上的牛肉面太齁，吃了不舒服，明羡没一会儿便发出咳声，“咳—”
像是通过这咳声清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