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同，不相为谋，战友一场，给个痛快的吧。”陈震铁塔般的身子坐在月欺霜的面前，轻轻闭上眼。
“痛快？”月欺霜轻轻念了这两个字，忽然一巴掌直接甩在陈震的脸上，甩得他眼冒金星。
“这一年，你帮食人种做了多少事，让多少战友牺牲，让山城多少人家破人亡，现在你跟我说战友一场？”月欺霜说着又是一巴掌，“你不声不响地跑了，你家拿了2500万抚恤金，现在事发了，你跟我说要个痛快？”
“是男人就在这里给我等着，等天策府的囚车，等天策府的审判！”
月欺霜在她面前坐着，陈震连自尽的能力都没有，直到于瀚海来带人把他押走。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月欺霜一个人在一片狼藉的包厢里坐了一会儿，然后抓起一打啤酒出门，在大街上走着，喝着。
脑海里想的是陈震的那句话“我们都会是食人种。”
酒精让她迷茫的情绪得到了些许舒缓，这种微醺的状态很好，但想保持微醺就得一直喝，直到喝醉。
有个人把一串羊肉串拿到了她的面前。
孜然飘香，嘎吱冒油的肉串，来自大草原的香气刺激着嗅觉神经。
月欺霜噗呲一笑，一把抓过。
能在大晚上找到她，还能给她带来一串羊肉串的，也只有大师兄李长戈了。
他总是像老父亲一样照顾着这个任性的小师妹。
李长戈骑着一辆踏板摩托车，深夜临时出来，脸上的胡渣都没剃干净，月欺霜接过羊肉串后，他自己抓起一串羊腰子一边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的那个副队长今晚到处抓人，到现在为止已经抓了百来个了，整个山城的交通要道全被把控住，我差点被他征用过去……你能不能管管他？”
“他不管我就不错了。”月欺霜微笑，“我这辈子做的最英明的事，就是给他打了那一针350万的药剂！”
“对对对，导致现在三队的小金库还是亏空，烂摊子全在我手上！”李长戈咬牙切齿，“你知道这小子今晚调了多少人么？金吾卫，千牛卫，还有负责纪律的夜幕队，五分钟前乔善通知全城警员紧急返岗，整个山城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就是几乎没用山城自己的府兵。”
“你担心以后他在山城站不稳？”月欺霜眨着大眼睛，他听懂李长戈的意思了。
人们很快能意识到，主导这次风暴的人是梁霄，而梁霄的举动证明着他明显不相信山城的府兵。
有时候不是说你牛掰大家就一定要听你话的。
你的领导很有能力，很有背景，他在公司大刀阔斧地干，成果显着。
但是他办事的时候绕开了你，也绕开了你所在的整个部门，你会不会有一种怀才不遇的憋屈感，甚至是被人怀疑的委屈？
梁霄今天能调动上面的力量，但是总不能每次都用金吾卫和千牛卫吧？
以后你当队长，当校尉，当节度使，你还得面对大家。
月欺霜意识到，李长戈这是在为了自己和梁霄继续往上走祛除隐患。
“所以，你要去其他区，其他队伍那边帮梁霄把这些杂事摆平，作为队长你可以说这些事是你授意梁霄去办的，这样就变成了副队长办具体事，队长维持兄弟单位关系，合情合理。”李长戈轻叹口气，“小丫头啊，你想带着梁霄成长，可是你自己都还没长大啊……这时候你居然有心情在这里喝酒吃串……”
说完，李长戈停车，把踏板车留给了月欺霜，自己打了辆车掉头回去睡觉。
……
当第二天的红日从嘉陵江的尽头缓缓升起，秋风与朝阳驱散了萦绕山城上空将近一个月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