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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困兽(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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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困兽(下)

叶鼠最终抓住了卫左的手。

他错过了杀死人渣的最佳时机,却抓住了走向未来的机会。

不久后,卫左叫的救护车过来了。

被抬上担架时,姗姗来迟的困倦让叶鼠眼皮子沉重得不行,他强撑着望向满脸平静与随行医护人员交流的卫左,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

青年若有所感地投去目光,声音淡淡:“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叶鼠心头猛地一松,放心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后他第一时间就是去寻卫左身影。

所幸对方正坐在床边椅子上削苹果。

发觉人醒了,撩起眼皮扫一眼病号后便继续削那个被硬生生削小了一圈的苹果:“暂时别想着去报仇了,医生说你要留院观察几天。”

“你……全都知道?”

叶鼠有些难堪地抓紧被子,语气艰涩。

终于削好皮,卫左用水果刀分了几下再插着一小块苹果肉送进嘴里,含糊道:“差不多。”

叶鼠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对方打断:“何文已经找人盯着那家伙了,不用担心他会跑掉。”

他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弄得愣住。

恰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

是何文。

人高马大的青年看也没看床上病员一眼,他手里拎着两袋打包盒,身上有被雨淋湿的痕迹。

还没放下袋子,何文自然而然地弯腰低头把脸凑到卫左面前,笑嘻嘻道:“我开车转了好几圈才找到你最近爱吃的那种雪花酥,不奖励下我吗?”

卫左用手捏起一块苹果肉喂他:“奖励。”

何文倒也没觉得这奖励跟自己的付出是不是不太对等,他咬着苹果直起身,囫囵嚼了几下转头对旁边被忽视的病人说道:“那人不像是能改过自新的货色,你确定要为了他搭上自己?”

“要我说还不如找人盯着他,到时候直接抓个现形,不管是动手还是送监狱都方便。”

病员一声不吭地盯着卫左。

良久,他才反应过来般哑声道:“谢谢。”

何文将塑料袋放在柜上,拿出一盒雪花酥打开顺带投喂卫左,语气漫不经心:“别谢我,事都是左子吩咐的,我就一执行命令的工具人。”

叶鼠沉默半晌,刚要开口又被卫左拦住:“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出院再说。”

听到这话后何文表情些许不满:“他这都醒了你不会还打算守着吧?又不是摔到脑子生活不能自理了,再不济我还能花钱请个高级护工……”

嘴里还认真嚼着雪花酥的卫左就那样听何文说着,时不时敷衍地点下头。

病床上的叶鼠看着气氛融洽的两人,心里陡然升起一丝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渴望。

他记得,舍友们都是被卫左救过命后才跟对方成为朋友的。

他这算是……满足条件了吗?

“叶鼠!”

“你以为改个名字你就能摆脱过去了?!别痴心妄想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叶礼从回忆里拉出,他从容自若地转身避开袭来的刀刃,随后借用风的力量将面目狰狞的中年男人拖到自己面前。

这一拖,也让包围圈稍微松了些。

大概是因为他方才在战斗中发呆的样子太过明目张胆,引起了众怒,叶礼身边此刻聚集的玩家只多不少。

可惜身在包围圈中心的叶礼却浑然不在意。

看不见的风刃在人群间肆意穿梭横行。

血肉破碎的声音与断骨声、惨叫声谱写成一曲充斥着血腥味的乐章。

先前在猫鼠游戏以一敌多弄成那个样子,是因为他心中有所顾忌,加上不清楚规则,所以不敢下死手。

现在不同。

现在的他不单单没有规则限制,左哥还亲口下达了命令。

犹如解开锁链的野兽,叶礼此时只想将挡在周围的玩家全部解决掉,然后再问问左哥是否对他的表现感到满意。

当然在此之前他要先处理掉一只老鼠。

青年冷着神色低头看向中年男人,冷冽嗓音在吵闹人群里依旧清晰地传进对方耳中:“你在用什么身份说这话?”

“叶礼属于她,属于卫左,属于自己,跟你没有一分钱关系。”

在男人越发猖狂的污脏辱骂中,无形风刃毫不犹豫地再次切进能让对方变太监的地方。

中年男人的哀嚎声将叶礼短暂地带回了自己从叶鼠变成叶礼那天。

是叶鼠的二十一岁生日。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两人站在湖边。

他向卫左坦白了过去,像长年生活在下水道里小老鼠爬出来看月亮那样将自己血肉模糊发黑发臭的伤口展现在如天上白月光的人面前。

最后,他故作平静地表示自己名字有些难听。

叶鼠设想了无数种卫左会有的反应,然而对方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就改个名字吧。”

刺眼的阳光下,卫左的表情与语气很平静,平静到好像他说出的只是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他只是淡然地看向那波光粼粼的湖面,然后轻描淡写地决定了叶鼠的未来。

“以后你就叫叶礼,知书达礼的礼。”

卫左的声音与叶鼠回忆里珍藏的母亲声音在这一刻,跨越时间与爱恨重叠在了一起。

“妈妈希望你能做一个知书达礼的好孩子。”

叶鼠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他直勾勾地盯着卫左,生怕自己一个眨眼这场梦就醒了。

直到卫左看着他拧眉问:“你怎么又哭了?”

青年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因为是下水道里的老鼠,所以从来没觉得叶鼠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好,哪怕偶尔还感到难过,却还是强迫自己成了一个眼瞎心盲的人。

看不见,不去想。

在他习以为常时,有人拉着他往前走了一步。

于是二十一岁生日这天,本该永远活在阴暗下水道里的小老鼠得到了爱的宽恕。

是叶鼠的二十一岁生日。

也是叶礼的第一个生日。

回忆从这里断开,叶礼偏头看向那个目盲且以一敌多却丝毫不落下风的青年,他轻声道:“你没说错,叶鼠确实永远也摆脱不了过去,他也不能摆脱过去。”

“他应该一辈子都活在你的阴影里,活在间接害死母亲的噩梦里,活成一只阴沟里的臭老鼠。”

闻言中年男人下意识露出得意笑容。

他犹如扭曲的带刺藤蔓。

刺上还有剧毒。

因为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便也希望这个害他变成老鼠的女人儿子也能永世不得安宁。

他希望这只小老鼠能永远被困在下水道的牢笼里不得解脱。

或者干脆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中年男人的笑容还没维持两秒,一直被他当成废物小老鼠的儿子就再次开口:“可我现在是叶礼,是母亲所希望的和你完全不一样的叶礼,是卫左亲手养成的叶礼。”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完全的正常人。”

清冷俊秀的青年坦然道:“可我绝不会成为你这样的垃圾罪犯了。”

他确实是叶鼠。

是罪与恶的产物。

是下水道里腐烂的臭老鼠。

只是很可惜,在他日日被梦魇缠身不得解脱时,在他觉得被自己恶心到发疯时,在他觉得活着实在没意思,这世上绝不会有人向他伸出手时。

有人说:“我是来救你的。”

有人说:“你可以抓住我的手。”

有人说:“以后你就叫叶礼,知书达礼的礼。”

于是他就成了叶礼。

而叶礼是不会被老鼠的牢笼所束缚的。

青年的风刃对准了中年男人的头,对准了自己血缘与名义上的父亲,眸光森冷,与他的嗓音一样:“我会杀了你,不论是游戏里还是现实。”

“我一定会杀了你。”

中年男人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面前这个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青年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会被他像踢球一样踢来踢去的小老鼠。

可他大脑昏聩,对叶礼的恶意胜过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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