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冷面女子抬起头，眼中竟是有着一抹决绝，“公子，若东城破，带着夫人们出城去吧。”
莫问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女子冷若冰霜的外表下还藏着一颗玲珑的心。
”不必多虑，好生保护小姐她们。”
破天荒的语气极度温柔，“我堂堂暗主还不至于让一群杂牌乱寇吓得闻风而逃。”
女子怔怔目送着男子离开，一抹眼角，拭下点点湿意。
城中此起彼伏的鸡鸣嘹亮传进府中，乍破阴沉的天廓。在两个时辰猛烈的攻势下，白莲教还是未能攻破东城，只好鸣金收兵。
天色将亮，光明将至。
莫府的大门再次被叩响，门房迈着飞快的步子踉跄着跑来同莫问禀报。
“少爷，门外来了一男一女，男的重伤，那血流了一地，可真是……”
挥挥手打发下喋喋不休的门房，莫问让脑袋撑在桌上的少女莫雪去将人带来，小跟屁虫叮咚自然是亦步亦趋跟着去了。
一盏茶功夫，背着牛二的女子跟在莫雪叮咚身后进了大堂。
见了端坐在一旁的莫问，径直跪了下去，极尽卑微:“求莫家主大发慈悲，救奴家相公一命，事后自当为莫家主驱驰，不敢有一句怨言。”
莫问放下茶盏，打量一番跪着的女子，虽有刻意掩饰，但以他的境界自然看出后者身上萦绕的淡淡气机。
“你会武功？”
目光带着审视射向女子。
女子不敢隐瞒，如实回答:“奴家确实习武，自五岁起便日夜苦练般若琴音，如今一品金刚境。”
“般若琴音？”莫问有些诧异。
这般若琴音出自西域，须配合般若琴方能发挥最大威力。作为天下罕见的以琴音为武器的武学，其开创者“琴魔”白如霜凭借这一手绝学在西域留下了一个为人称道的传说。
可三十年前在天山与血魔万天临一战后退隐江湖不知所踪，连带着那把多少江湖中人趋之若鹜的般若琴也消失在滚滚红尘。
没想到，在这相隔万里的临安竟见到了其传承之人。
“那琴魔竟是你师尊，这般说来般若琴想必在你手中了。”
女子闻言娇躯一震，没想到对方仅凭武学便断定琴在她手。
可丝毫不敢藏私，闭眼咬唇道:“若莫家主能救奴家相公一命，般若琴双手奉上。”
莫问却是淡然一笑，“我要那破琴作甚，我只爱玉笛。”
“他知你会武？”
虽未指名，可女子知道莫问话中“他”为何人，摇头道:“不知。”
“有趣，有趣。”莫问拍着手起身，走至女子面前上下打量着二人，一脸好奇:“我很想知道，琴魔唯一传人是怎么看上一个白丁的？”
此言一出，女子脸上竟闪过一丝娇羞，情意绵绵看了一眼靠在自己右肩的男子，微声道:“他虽不会武功，却是我的英雄，唯一的英雄。”
似是对答案很满意，莫问不住点头，双手悬空一托，牛二竟是凭空浮起，随后磅礴的龙象之力汹涌灌输进其体内，后者的面色肉眼可见由苍白转为红润，微弱的气息也连绵幽长起来。
女子见状脸上欣喜之色尽显。
一刻钟后，莫问收回内力，手掌垂下，牛二轻柔躺回地上，醇厚的呼吸声表明其已无性命之忧。
喜极而泣的女子一下子拜倒在地，不住叩头。
“多谢莫家主救命之恩，青萱没齿难忘！”
“日后若有用的上小女子的地方，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行了，起来吧。”莫问摆着手走回椅子坐下，“我没有让人叩头的习惯。”
说罢扭头看向刚刚从街上归来的福伯，“福伯，你带二人下去，找个院子安置下来。”
“知道了，少爷。”
老人走到二人身旁，笑容和煦伸着手:“二位，请随老夫来。”
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待二人离去，大堂顿时安静下来，莫问看向百无聊赖的少女，又望望堂外已经亮堂起来的天色，轻声道:“丫头，随我去街上施粥？”
一听此话，少女霎时精神抖擞，一下子蹦到地上。
“好啊好啊！”
莫问眼神宠溺地摸摸少女的头，这丫头，还真是闲不住。
天，已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