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愈发冷了。
洛希在小摊上点了一碗面,目光一直专注着对面正街上闫楼灯火通明,饮茶食客络绎不绝,却没有看到应该收到的信号。
直到连闫楼也关门打烊了。
不知已经几更了,勾栏瓦肆都已经散了,路上行人稀少,也都回家大睡去了,
但她的睡意全无,甚至十分的清醒。
按理来讲,若付娘今早行动,小侯爷本应身死,她会看到闫楼楼柱上有落上红印。
可她下午从文山回来,在闫楼没有看到信号,等到了晚上也没有丝毫变化。
她不能轻易的出现在闫楼,也不能再次去罗参军府上看付娘是否已经回来,只是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的奇怪。
第二日选择亲自去一趟虞城找,没想到出发之前闫楼的柱子上多了绿印,这说明花使安全脱身了。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也明白了一件事,付娘没有选择下手杀了虞候,毕竟那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也算是好事一件。”
她喃喃道。
大抵是心情好了些,她走进一家刚开门的成衣铺子里,换下老气沉沉的道袍,穿上时下兴起的烟柳色的对襟长衫,里头是暗绿麦芒花的抹胸,下着浅碧色百迭裙,头上绾着矮发髻,束着一条鲜艳的嵌珍珠带饰,乍一看,整个人如同俏皮灵动的绿枝正冒春。
因卸了伪装,露出那张明媚鲜艳的脸,叫店家还以为自己没睡醒,收钱时还疑惑着,“明明、明明记得有个老道士……”
“我也瞧见了,那老道士挑挑拣拣觉得没有合眼的,就走了。”洛希顺着他话说下去,还不忘指着东大街的方向,小声忽悠店家,“他说到东边如意衣坊再瞧瞧,说你家衣裳的颜色太鲜艳了,根本不合适呢。”
“呸!我家是整个扬州城最好的了!”店家骂骂咧咧果真就忘记刚刚的的事了。
洛希出了门,在街边宋家的糖果铺子买了松子糖,揣在怀里,准备御马出城了。
结果花使找到了她。
“朝廷下来新的旨意,要将城守孙家的女儿孙小馨嫁给清北侯。”花使简单的将最新的信息汇报了给洛希,十分叹息,“那孩子…今年才十三岁,尚未及笄的年纪。”
“知道了。”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人生似乎就是那样的大起大落,上一刻庆幸花使没有出意外,下一刻听到陌生的女子会葬送一生幸福,她还是会十分难过。
花使又道,“我们在清北侯府的动作似乎被发现了,不敢再贸然再靠近。”
“那我去见一见那小侯爷好了。”洛希骑上了马,又止住要跟上来的花使,“我听人说那小侯爷性情温顺,是个善良的人,我与他见上一面,说不定会改变他的主意。”
说罢,已经策马扬鞭。
骑车马出了城,左边是昆山,右边是虞城东上,洛希将手中的拿一包糖果塞进胸口的,轻轻的拍了拍,略带歉意,“小宝抱歉了,母亲给你买的礼物要晚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