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宝珠耷拉着脑袋，原本精致的小脸蛋黯然蒙尘，她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沈惊语借的那件，但不知为何，才刚过了一天便从干干净净变成仿佛在泥坑里打过滚一样，脏臭得要命。
沈惊语看向苏宝珠，不由皱了皱眉。
苏婆子注意到沈惊语的视线，得意洋洋拉长了声音：“哟，是沈氏啊？你昨儿借给宝珠的衣裳被这丫头给弄脏了，你那么富贵那么大方，想必不会介意吧？”
这话分明就是要恶心人的。
沈惊语也不生气，只是不动声色地冷冷看着苏婆子。
苏婆子又往前扯了苏宝珠一把，扯得苏宝珠一趔趄：“这丫头就是狗肚子里藏不了二两香油，天生的贱皮贱肉！好好的衣服硬是被她穿成了这个样子，难为有些冤大头呀，还上赶着给她送什么好吃的好穿的……”
“够了！”
沈惊语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往旁边看向宋大叔。
没错，刚才忽然爆发喊出这一句的人不是沈惊语，而是宋大叔。
宋大叔脸色难看，拿着马鞭的手指着苏婆子：“苏婆子，大家都是几十年的邻里邻居，我奉劝你一句，做人要积德！你是宝珠这丫头亲奶奶，做啥要欺负人家小丫头，还给人家改了个恁难听的名儿，叫什么来娣的？我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你这样，是要遭报应的！”
这会儿宋大叔家附近，已经来了几个人。
听见宋大叔的话，众人都扎堆围了过来，一个个眼神不屑地打量着苏婆子。
虽然这里是乡下，丫头没小子那么精贵，但正经人家也是不会虐待丫头的。
好好的儿孙，为啥不好好对待？
苏婆子脸红脖子粗，气得浑身发抖：“谁跟你说的这些？是不是沈氏这个贱人！”
宋大叔没好气地道：“和人家沈氏有啥关系？是我婆娘告诉我的！我婆娘是村里公认的直爽人，她脾气是暴，但从来都没说过假话！你要是觉得她有啥地方说得不对，你自己找她对质去。”
苏婆子哪有这个胆子。
她气得脸红脖子粗，恨恨了一阵，又把脾气撒到了苏宝珠身上。
“贱丫头！都是你这个丧门星，又给我惹了那么多麻烦……走，快跟我走！耽误了早上喂鸭子的活儿，看我不抽烂你的嘴！”
苏婆子对苏宝珠一路打打骂骂着，走了。
苏宝珠一路呜咽如小兽，让人听着就觉得难受。
宋大叔也着急上火，可不管怎么说，苏婆子都是苏宝珠的亲奶奶，对于苏家的家事，他也不好去管。
“罢了！个人有个人的命，我也没法管！”宋大叔窝火地叹了口气，扭头吆喝一声，“还有谁要上车的？抓紧点儿，就要走了！”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众人听见动静，赶紧一拥而上。
沈惊语想了想，又嘱咐宋大叔：“大叔，你见到冯娘子的时候告诉她一声，就说若是她身子没像以前那么难受了，就让她来我家一趟，我给她调整一下药方。”
宋大叔听得一愣神：“你是说，要让冯娘子来你家？可冯娘子是镇里的贵人呐，她能来吗？”
沈惊语自信一笑：“她会来的。”
且不说冯美娘架子不大，就算单说她药方对冯美娘身子的好处，冯家也该来。
到时候，一切自有分晓。
宋大叔将信将疑着点点头：“行，我可以把这个消息转告给冯氏，只是冯氏到底来不来，那就不是我说了算的。”
沈惊语点点头：“我明白。”
说话间，要去镇上的人已经挤满了一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