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11.每个人都会有黑历史
早川望得想想怎么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他沉吟了好几声后——嗯、嗯。
“那个……”
可事实上他想不出好的处理办法，甚至还在想救命。
好在喊着救命喊着救命，他想起来了另外一个词，想起来坦诚相待这个成语。
——只要把自己心里面想的话说出来，坦白心中的感受就好。
尽管这句话的出处是两个男人光着膀子，彻夜长谈，但对待真诚的人这样的最好的办法。
所以早川望沉吟了几声后：
“那个，你没必要抱歉…”
天羽琴的眼眸低下去，看上去好像又要伤心地说着难过的话的时候——
早川望连忙继续说道：
“你没必要道歉，嗯，没必要，因为我没有责怪你，嗯，完全没有，甚至约定这个，其实不能算是失约…”
早川望没有给天羽琴说话的机会，因为她一定会插嘴打断，所以他前所未有的组织着语言，表述清楚自己的意思：
“我一直觉得伱没能参加那天晚上的舞会，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而不是一件抱歉、对不起的事情…因为是你邀请了我，我想你比我要期待很多倍。”
“那个约定也不是你想失约的对吧？而且我那天也知道，嗯，虽然是从雾枝的口中，但是我想你应该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我这个消息，才没有和我直白的说明。”
“我的确是有一点失望，但至少有一点，更多的是觉得你、觉得你应该会有多么的难过……因为你是那么的期待，期待已经落空一次，现在完全没必要对我道歉，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早川望看着她，手慢慢比划：
“我对这件事情从来没有生气过，相反，我一直在觉得你应该会很失落，你还记得那天，星期二的那天，在下午的部室里面的对话吗？其实那时候我是想拒绝你的，但是你说你很期待，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
”所以我没有拒绝你，因为你说你很期待，很想参加……”早川望说到后面，感觉自己的话变得干巴巴的，“就是，我觉得你应该比我要重视，没能参加你已经很难过的，所以没必要，再对这件事情，对我感觉到抱歉。”
说完后早川望看着天羽琴，她的眼眸亮起了几分，闪动着却没有说话。
早川望对此有些沉默，他感觉自己刚刚那番话有些笨拙了。
可坦诚相待就是这样，没有话语的修饰和另一层意思，只是把心中最直白的东西表达出来。
早川望想自己应该说明白了，让天羽琴不必感到歉意，舞会那天自己反而还参加了，落寞的人是她不是早川望。
当她的期待变成无法完成的、遥远的想象的时候……早川望一直对这种事情感到悲伤。
安静了片刻后。
夜晚的树叶簌簌的作响。
微风拂过浅草神社，东京的繁华被隔绝在外，侧缘上的二人相隔的距离只是几十厘米。
天羽琴抬起头，慢慢地说道：
“对不起。”
早川望一时语塞看着她，心中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结果那句话还是说不出口——妈耶！刚刚那么长的坦诚相待的意义好像变成了虚无？
喂喂，这是无法回避的世界线吗？只有道歉的世界线？
早川望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可以把这个不知所措升级为对她的无奈…拍拍额心想该怎么重新表述。
可天羽琴就是这样，知道他人虽然不在意，但自己还是会在意，觉得自己做的不好的事情要道歉。
不过她也明白了另外一个东西。
“早川君…谢谢你。”
早川望拍额的手一松，他的眼睛看向天羽琴，感觉到了转机…从抱歉对不起到谢谢你——这样的进步可以说已经很多很多了。
那句话怎么哼哼来着？我的一小步就是人类的一大步？早川望现在的心情和登月的阿姆斯特朗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因为她不再抱歉。
但事情的发展总是不尽人意，先抑后扬后抑抑抑这一套让早川望再次比出stop。
因为他听见谢谢你后面跟着的是天羽琴的夸奖，她低着眼眸说早川望很温柔，因为只有温柔的人会说出这样。
只是她语气低落的好像是在说和朋友最好见一面，以后就是阴阳两隔你在下面要照顾好自己啦。
早川望心想别快打住别夸了，越夸越让自己的背德感增加欸……
毕竟舞会那天他还是牵起了别人的手，甚至还有男生的手。
可就是没有天羽琴。
月色悄无声息的投到了手边，木质的地板早川望慢慢抬手，因为他觉得这个气氛不对，十分的不对，所以他在想办法阻止。
所以抬起的手慢慢碰到了天羽琴，她像是一直小猫一样颤了一下，长长的眼睫毛眨落，然后看向早川望。
她不说话了，因为她不知道早川望准备做什么。
周围月色朦胧，好像是无人的角落，这样的氛围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天羽琴看见早川望的眼神动容，感觉有什么地方跳的变快了一点，于是她眼神稍微闪躲。
“那个，那这样吧…”
早川望慢慢地说道，这是对她的道歉最后想出来的办法。
他抬起的手从肩膀下移，然后轻轻碰到了天羽琴的手背，他想了很久觉得能够阻止这样的氛围，办法就是跳一支舞弥补——可那样太傻了，穿着巫女服一定不方便，所以他退而求其次。
早川望的手指碰了碰天羽琴，然后说现在这个是缩小版的我，我的左手在邀请你的右手共舞一支，它现在是小人。
天羽琴愣了一下没有听明白，直到早川望用他的无名指勾起来了天羽琴的无名指，然后说了一句请多指教。
这样的举动如果换做其他人，一定会觉得幼稚的无可救药，但凡小学六年级都会觉得羞耻无比——可对于上高中的天羽琴好像刚刚好。
她低眼，看向手指，那是两个手在假装共舞，简陋的让人不禁发笑。
只是十几秒后，牵着的小拇指就分开了，早川望像是如释重负的一般，认真说这下你不用再说抱歉了，舞伴最重要的使命已经完成，这一轮共舞共舞的非常完美。
天羽琴看着模样认真地早川望，又看了看刚刚牵着的无名指。
她陷入了思索。
早川望心想这个时候天羽琴要是笑出来的话，自己一定会绷不住的把刚刚那段当做永久的黑历史，那是十年后想起来都会在床上抱着枕头翻滚的尴尬…妈耶救命…
可是他没办法，他那时候只能想到这样安慰天羽琴。
好在天羽琴没有笑出来。
“谢谢你，早川君。”
她又表达了谢意，这是人类的一小步天羽琴的第二步，登月的阿姆斯特朗踩下第二步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早川望想他一定不会是比现在更加了。
如释重负。
她不再说抱歉的话，把手放回裙摆，看向面前的风景。
早川望也慢慢缩回手，然后稍稍拉开点距离。
他现在才发现这处后庭是如此的静悄悄，可以听见昆虫的声音，可以听见风吹叶摆的声音，像是无人发觉的角落，这里好安静。
之后的话题不再是和迎新会有关，天羽琴问早川望的妹妹叫做什么名字，早川望沉吟了片刻回答说她的名字叫做早川铃。
于是天羽琴说，是很好听的名字。
好像对话回到了之前的见面。
那时天羽琴也是这样温和地说早川望的妹妹很可爱。
早川望心想。
这个夜晚之后聊了半个小时无关紧要的话题，直到僧人带着早川铃走回来，早川望才和天羽琴道别，离开了浅草神社。
离开浅草神社的时候天羽琴并没有送，早川望和早川铃和送到门口的僧人道别，他笑着说有空下次再来玩。
早川望回应好的好的——但那个僧人并没有理会早川望，直到早川铃点头说好，那个僧人才露出和蔼可亲的表情道别。
早川望一时语塞。
之后走在回去的路上，乘坐完一班电车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早川望感觉这个晚上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很疲惫，而接下来还要走一公里多才能到家。
而早川铃已经犯困，在电车上的时候就频频点头钓鱼，如果不是早川望喊她大概率一口气坐到终点站去了，当时还揉揉眼睛好像在想这里是哪里。
看见这幅模样的老妹，早川望也没有办法，轻叹一口气。
之后，走回回家的路灯下。
“呜…讨厌的味道……”低声喃喃。
“你再这样挑挑拣拣，就自己下来走路。”早川望面无表情松开手上的力气，背着人走一公里并不是什么好玩的活动。
“……”而回应的是平稳的呼吸声。
“……”
事实证明，老妹这种生物永远不让人省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