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湛将玉箸搁下,微一侧身看向孟广,“我正想问你。”
孟广夹着菜往口中塞,斜睨了谢湛一眼,语气中是少有的正经,“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谢湛拍了拍孟广的肩,似是安慰,“嗯。”
陆菀回到卿玉阁时,天色已暗,手炉早已凉透。
子衿忙递上来一个新的手炉,暖暖的,直暖到了陆菀的心窝子。
初雪究竟何时来。
“子衿,想法子搭上钦天监的人,问今岁的初雪会在哪一日。”
子衿嚼着果子,“美人也太相信奴婢了。”
陆菀笑着往子衿口中塞了个方形点心,“自然相信,你们姐妹二人各有各的长处。”
子衿将点心取出又咬了一大口,俏皮道,“好吧,等夜深了再去。”
随着夜色渐深,改妆后的子衿在双喜的掩护下出了临安宫。
陆菀洗漱完坐在妆奁前涂抹面脂,由着子佩篦发,谈及下午发生的事。
子佩微微叹气,“薛宝林的确不容小觑。”
陆菀涂抹面脂的手顿了一瞬,很快便继续涂抹,“这次是我轻敌了,由此可见,我这火候还差得远。”
子佩手上不停,紧抿着唇,“也是薛宝林不按常理,走了一步咱们未想到的路。”
“人心,实是最难把控的东西,往后得更加谨慎。”
今日之日陆菀还有疑心,麝香那样的东西岂是小医官想取便能取得的,恐怕还有皇后放任之故。
王宝林的孩子,谁都不希望顺利出生。
翌日还未踏出卿玉阁便传来了王宝林的下场。
戕害皇嗣构陷妃嫔,赐自尽。
算是体面的了,王家人可就不体面了。
谢湛动了大怒,直接将王家人下了大狱,是杀是流放,那是以后的事。
子佩正为陆菀挽发,低声道,“美人,离上回递画到宣德殿有些时日了,要不要再递一幅。”
陆菀看着右颊上浅浅印记,心下不悦,“不必,且让他抓心挠肝一段时日。”
子佩喜色渐露,“自那事之后,美人未见颓圮,反倒更从容了。”
“本以为入宫后要与众人争那一点点喜欢一点点宠爱,如今发觉他对我的疏离冷淡皆有缘由,倒不似从前那般惶惶了。”
陆菀那日在宣德殿时的确以为谢湛说的不愿见她便是真的不愿见她,后来细想,若当真不愿,怎会有入宫后的一次次召寝。
子佩行至陆菀身前开始为她遮盖面上的疤,如今这疤越来越淡,不细瞧根本瞧不出,比从前好遮盖许多。
“照这样说,美人可适当歇歇,整日不必想的如此多,您太累了。”
“不可,有些事想的不够透便只能被陷害,被磋磨,我得护住自己护住你们啊子佩。”
入宫近七个月,永无止境的争斗与言语中难以揣摩的玄机早已令人烦厌不堪,为了一个皇长子之母的身份,一个个争的你死我活,她也是其中一员。
到凤仪宫请安时,于婕妤身侧已没了薛宝林,但昨晚是于婕妤侍寝。
傅昭仪已近两月未被召寝,陆菀亦是。
本以为衣食等一应用物会短缺,可是没有,一切一如往常,三餐依旧精致可口。
陆菀如今说不上对谢湛是何种情感,总之,她什么都不想,只想她与身边人和她在意的所有人皆能安稳。
两日后晨起时,子衿带来了消息,今岁的初雪会在冬月中旬,会下的很大。
快了,再有三日便步入中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