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小子应该是荤素不忌的吧？男孩子就要豪放一点嘛，从小就挑食可不好。”
得亏有青叶在旁，好说歹说一阵，这黄毛小子才算是满脸不服地入座了去。
整个小店的客人并不算多，再加上远离村子的中心地带，平日来往的都是平民居多——或许也正是这个原因，来往的酒客都瞧不出这两大两小的身份为何。
“来勒，客人，您慢用～”
呈上桌来的是一壶蓝白相间的瓷瓶，上头的塞子被取下，温热的酒液被煮的滚烫，丝丝缕缕的白烟飘渺而上，只是一嗅，都能让人凭空生出三分的醉意。
而在酒瓶左右安置的两个小碟，里头陈放的东西同样也是不容小觑。
一边是鲜山葵拌来的酱油乌贼。
一边是盐渍多月早已脱形了的水货拼盘。
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但却是老酒客的心头所好。
自来也豪放地给自己和纲手倒上了半杯。
“来，不等那个扫兴的家伙，我们先喝一会儿吧。”
“呵呵，也不是不行。”
二人将温热的酒水一饮而尽，而那鼻翼两侧漂出的绯红模样，也不知是昏黄的灯光所致，还是血液加快，循环不转的轮廓浮现。
很快，三杯温酒下肚，二人的话匣子也是顺势打了开来。
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让两名曾经的好友也涌现出了许多的话题。他们谈起了过去，回想起了年轻的种种……
有泪，有笑。
有伤心，有欢乐。
猿飞日斩的逝世，走马上任的局促。
双方天南地北地讲地火热，却是在不知什么时候……
自来也那原本还空着的右手一侧，却是突然多了个不知从何而来的人影。
他就像是从阴影之中爬出来那般的诡异，一头瀑布般的黑发垂在肩上，却是只露出了苍白，毫无血色的半张面庞。
一身白色的长衣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记忆点，但那浑身萦绕不散的阴郁之气，却是让一些喝醉了的酒客都下意识地离他远去。
毫无疑问，这必然是个性格非常鲜明的阴沉之人。
只见他伸出了手去，攥住了自己面前的那瓶瓷器。那手腕开始发力，正欲将其倾倒，满上自己的酒杯之时……
一旁的自来也却是突然抬手，直接抢过了瓷器瓶。
游龙眼里略有不屑，那鼻中隐约飘现出了轻薄的哼声，最后却只是低沉地开口说道。
“来的太晚，酒都凉了……让店家重新温一温，喝着才有劲。”
身旁的纲手单手撑桌，半个脑袋被拖在了自己的手掌里头，脸上也是浮现出了那嘲讽般的笑容。
“自来也一开始说你会来，我倒是还有些不信……没想到你真有担心出来啊。”
“大蛇丸？”
被指名道姓了的阴沉男子似乎并不在意二人的态度。
他只是看着酒瓶，眼中的瞳孔仿若冷血动物那般地收缩一阵。
“我也没有想要见你们的意思，可终究拗不过青叶……”
大蛇丸源自于咒印。
他的意识，他的思想全部汇聚其中，正是仿若查克拉储存器一般的形态。若是在平时，大蛇丸的确只能够通过意念的方式与青叶交流。
但若是能够得到宿主的同意……
“并且借用我一部分她的查克拉，我就能够很短暂地在外界展开行动。”
“时间能持续多久？”
“最多十分钟，而且我本身没有任何的能力，就跟普通人一样。用青叶的话来说，你可以理解为……”
大蛇丸思索片刻，很快想起了那个极具特色的形容词。
“强阉割版的影分身之术。”
自来也哈地一声，抬手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这傻丫头还真是有意思啊～”
纲手脸上的酒意开始消散，目光逐渐变得冰冷彻骨。
“你为什么要杀掉猿飞老师？”
二人的态度可谓是截然相反，但这一切似乎也同样在大蛇丸的预料之中。
他并未急着作答，而是平淡地取走了一串放凉了的烧烤鹌鹑蛋，凑在了嘴边缓缓咀嚼。
“我有我的打算，之前也跟自来也说过，但如果是你的话……再多说一遍也无妨。”
究竟是推动时代的那只手。
还是守望风车转动的岗哨。
大蛇丸将这个问题抛给了纲手，后者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但你还是杀掉了猿飞日斩……他的确是老了，一些事情想不明白，做的不好，有时候甚至还会让人心生厌恶。”
“可即便如此。”
“他也是我们三人的恩师，是我们忍道的领路人。”
纲手的拳头开始攥紧，呼吸急促的同时，眼角的皮肉也开始微微颤抖。
熟悉的人都知道……
这名木叶的公主，已经临近到了愤怒的边缘地。
“我不能接受你的这份解释，但我可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告诉我，你留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一旁的自来也左右看了两圈，他倒是有心想要让这两人不要吵起来——但最后却还是选择了静静地旁观。
大蛇丸有条不紊地吞咽下了三枚鹌鹑蛋。
他的喉咙上下翻滚，就像是蛇正在进食一般，透着一股子诡异而又阴冷的气息。
“我说过了，我只想要看着这股新风能吹到哪儿……”
“说人话。”
“我想看着青叶究竟能走到什么地步。”
纲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咚地一声，那是酒樽敲打木桌，继而发出的回响。
“就只是为了这个？”
“就只是为了这个。”
气氛似乎有些凝固，\b店家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一般，欢喜地端着瓷瓶就凑了过来。
“客人，已经温好了。”
“喔，多谢，放这边就行。”
随着一壶热酒上桌，让两双对视的眼睛顺势挪移了开来。自来也察觉到了这份微妙的变化，脸上也是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我们都知道你的忍术相当独特，所以我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打算……要把你当成另一个大蛇丸看待。而今天约纲手出来也是这个目的，毕竟今后要是突然碰上了，说不准就得闹什么误会。”
大蛇丸平淡地用舌头舔去了嘴角的烧烤料。
“我无所谓。”
“但麻烦的可就是青叶了吧？”
冷漠的忍者不再争执，他沉默不语，却是让另一侧的纲手都露出了无趣的表情。
仿若自嘲般的笑意浮现在了木叶公主的脸上。
“也是了……我跟你这条臭蛇争什么，反正你跟外头的那个也不一样。”
就像是想通了什么关节，纲手突然起身，对着大蛇丸瞪眼就道。
“其他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今天必须得做一件事！”
后者巍然不动，只是目光顺着纲手的动作游走，冷冷说道。
“什么事？”
“你得把这壶酒给我全部喝完！”
“……”
就这？
大蛇丸的表情变得有些意外，只是很快，他便是看到纲手眼中的敌意仿若冰雪那般地融化了开来。
“\b……你认真的？”
“老娘说的话什么时候假过？！”
兴起，甚至有些上头的纲手大手一挥，催着店家又温上了新酒。
大蛇丸不喜欢喝热水，这个习惯甚至延续到了饮食的方方面面——作为老友而言，这种习惯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
自来也则是看着眉头紧皱的大蛇丸，有些纠结，却又坚定地举起了面前的瓷器瓶子，脸上也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哈哈哈哈～”
游龙的眼角隐约含光。
是这昏黄的灯光太晃眼了吗？
还是自己年纪有些过头了呢？
总觉得……
今天似乎看到了太多太多过往的影像。
——如果一切都还没有变，如果一切都还依旧的话。
或许就会是眼下的这幅光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