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当场，唐锦华背靠轮椅，王志燕从宴会厅大门走过来在其耳边嘀咕了几句。
唐锦华颔首，扭头看向唐福，道：“让大家肃静点，我有些话要说。”
唐福立马放下碗筷，声音稍大却又不失雅量。
众人早就听说遗嘱要在寿宴上宣布，一时间大厅内比夜晚还宁静。
整个大厅唯有两人例外，陆明轩和何小桑完全不给这位家主面子，该吃吃该喝喝，偶尔对桌上的美食做个评价，搞得周章硕略带尴尬之色。
不过尴尬归尴尬，他也不敢多说什么，这件事的主动权在何小桑手里，要是把她惹毛了，唐家怕是连立遗嘱的机会都没有。
王志燕拿过话筒放在唐锦华嘴边，老人嘴唇微起道：
“首先，感谢诸位亲人能在百忙中抽空参加鄙人的寿宴，呵呵，如果不是你们听到我要立遗嘱，今日的寿宴大概会很冷清吧？”
他的话不留情面，嘲讽之意十足，搞得众人很尴尬。
“不过我的孩子们，不必为此感到愧疚，在这个世界上，人不狠站不稳，你们的自私自利我没意见。”
“但是……”唐锦华声音变严厉了，“你们的自私自利太低级了。”
老者目光扫过几个后人，一一对他们说道：
“在东海市放高利贷，混迹黑社会组织，你知不知道要是被人查到会是个什么后果？”
“在非洲设立赌场，你是怎么想的？那群穷鬼有什么利益可图？”
“还有你，我记得你以前打算去缅北贩毒，你有脑子吗？你什么家境？换了其他事我尚且能捞你，要是真去了，那是一点机会都没了。”
“最后是你，成天泡在女人窝里，为了满足自己的爱好，甚至干起了颜色生意，靠着下本身思考的蠢货……”
唐锦华不急不慢地一一点名，无论是几个逝去兄弟的后人，还是自己的亲儿子，都没放过。
“看看你是群什么东西?！”
唐锦华猎鹰般的目光，看向众人：“我的后人当真没一个成材的？”
这个问题没人敢回答。
骂了一会，气消了，唐锦华喝了口水，轻声道：“看看你们的家境，再看看百年前的唐家。”
“我依稀记得，当时的唐家在民国垂死挣扎，家里有时揭不开锅连观音土都吃，哼，你们现在八成连‘观音土’的名字都是从影视剧里知道的吧？”
唐锦华目光柔和了一点：“家人过的很苦，和你们看过的电视剧不同，那时的唐家人知道‘家’的意义，我的长辈们明白，如果不团结一致，家族必然延续不下去。”
“于是，老人为了不拖累年轻人——自杀了；于是，为了减少资源的浪费——把暂时不能作为劳动力的婴儿掐死了；于是，族人为了活下去疯狂掠夺他人。”
“我们活下来了，直到建国后，我和我的家人们一起经营，最终恢复了唐家昔日的荣光。”
唐锦华感慨道：“哪怕是如此艰难的环境，我们的‘家’也依然存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的感情血骨相连。”
“现在呢？你们有着最好的资源，享受着我们不曾享受过的资源，却变得何等堕落？”
此番话引起了周章硕的笑意，他清楚唐锦华为什么生气。
不是因为后人做了恶事，而是因为他们彼此不会为所谓的‘家’付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