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姒熙两眼无神。
他治理过的地方，自然认识。
几天前这里还是一片沃土，几天后这里的土地肥力尽失。
周围原本种的粟米还昂首挺立，如今却都枝叶枯黄，看着就是要歉收了。
苏良冷哼一声，大袖一甩，卷着姒熙又去了几处地方。
无一例外，都是土地肥力尽失，稼穑难再。
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复。
姒熙失魂落魄，跪在一大片枯黄的粟米地里，喃喃自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仙师说过，这土可助我快些治水……”
“此后千年万年，河水再不泛滥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苏良冷冷道：“种田收粮，灌溉治水，无不如此。”
“世上若有一劳永逸，一朝之功可解千万年之忧的事，又何必等到你做！”
“便是贫道修炼，也讲究个循序渐进，日积月累。”
“更何况贫道事先也告诉你了，若用筑堤掩土的办法，你必有性命之忧！”
苏良只觉无语。
事到如今，这姒熙是必死无疑了。
要么现在掘堤掩盖真相。
要么就等着真相被发现，然后被处死。
姒熙满脸苦涩。
苏良说的他何尝不知。
眼下最要紧的是大水，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治水上。
可治水之后呢？
当百姓发现，治水英雄治理过后的土地不再适合种植了，他们会怎么想？
他背土治水的事肯定会被查出。
神都的大巫师本身也是修道中人，懂天时、风水，自然也能查出土地肥力欠收的原因。
到时候他会一下从英雄沦落成为妖邪！
火刑？
虿刑？
别说他了，只怕自己家人都难逃一死！
姒熙“噗通”一跪：“仙师，仙师，我错了！”
“我一人死不要紧，可害得千万百姓失了生路，却是百死难赎。”
“求仙师出手，救救千万百姓！”
苏良无奈道：“贫道传你治水之法，就是看在你为人赤诚，一心为百姓的份上。”
“没想到你这么愚蠢！”
“万千百姓的因果，贫道担不起。”
说着，他转身要走。
姒熙“噗噗噗”只顾磕头：“仙师，仙师！”
“我愿以死谢罪，只求仙师能救百姓！”
苏良叹道：“若只是一死了之，此事倒简单了！”
姒熙只要死了，大虞朝也就完了。
苏良幽幽叹息，果然人算不如“天算”。
自他打算搅乱封神开始，事情无有不利。
姒熙的事还是头一次遭遇挫折。
计划被打乱……
“不行，即便是姒熙得死，也不能让天庭得逞！”
苏良暗暗攥拳：“贫道问你，这息壤你从何而来？”
姒熙老实回答：“一个仙师。”
“他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
“那你有法子见他吗？”
“有。”
“好！”
……
入夜，河水边。
河岸上堆了一个草台。
草台上放着白茅、粟米、白狗、羊头、鹿脯等祭品。
土台上放着七根香。
姒熙抱着背篓，虔诚跪在土台前，口中念念有词。
苏良与赵公明等人隐身云中，敛去一身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