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笑眯眯地掂量了一下，然后再次一个翻手将布兜收入。
“哦，对啦！你还是小心一点那个安平，他可能还有点底牌。”
可是付清扬自以为很帅地转身，然后摆了摆手。
“一个吃软饭的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澄身体恢复成瘦竹竿李成的模样，轻轻撇了撇嘴。
他最不喜欢福清阳的地方就是他这种自以为是的傲气，眼里容不下所有人，这样的人在小说里一般都活不过十章。
但是没有办法，一切都是为了生意，该和他打交道还是得打交道。
不过他最喜欢付清扬的地方也是这一点，因为这种时候他不会吝啬自己手种的玄晶，就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
希望那个叫安平的小子不要把他给弄死了，毕竟安平给两百玄晶的情报付清扬能给一千五。
人和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啊……
……
“不必担心，我们来到这里，一定能帮你们清理干净那些癌兽的。”听完石牛的诉说，安平轻轻拍了拍石牛的背，然后又补上一句：“无论那是人还是什么其他的玩意。”
觉醒者中其实有很多天赋都可以辨别癌兽与人类，金叶叶的「千里眼」就可以做到，不过昨日刚刚入村，大部分觉醒者都没有开启天赋的意识。
只需要让觉醒者在村中逛一整圈，癌兽就会被一个个全部抓出来。
“唉，话是这么说，不过……”
说到这里，石牛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安平身子一直，知道石牛要说他想知道的那部分内容了。
“什么？”
安平有些急切，但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又收敛了一些。
“村里人其实也不太待见你们，在我们这里，你们这种人被称作……巫师。”
听到巫师二字，安平反而有些安心，李成的话果然是真的。
“巫师？你们石村的人很反感我们这些巫师吗？”
听到这话，石牛又是狠狠吸了一口卷烟，然后将只剩下一小节的卷烟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
“我哥哥，就是那个晚上被那些怪物……杀了的，他也是……也是和你们一样的人。”
这次石牛没用巫师二字。
“当时只有我知道这件事，他向我展示过他的能力，他的力气大的几乎能够拔起屋对面的那棵树，但是我们都不敢说出去，因为一旦被人察觉，那他就会被认定是巫师，然后……然后就会被处死。
我的父亲是个很古板的人，在我不记事的时候我的母亲就被当做巫师处死了，而举报他的人正是我的父亲，只不过我们二人都几乎没见过母亲，所以对他倒是没有什么仇恨的情感。
但是我们害怕他也把我们拱手送到断头台上，所以我们两个都心惊肉怕的，结果没想到他没有死在刽子手的刀下，而是死在那些怪物手上。”
听着石牛说出这些话，安平不免也有些难过，可是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吴薇，吴薇的面孔阴沉，古井无波的面孔上却不知为何涌出一股悲伤的情感。
她的手在颤抖。
安平的看了眼吴薇的手，微微叹了口气。
杀死吴薇母亲的正是她的父亲，石牛的故事多半是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没事的，都过去了。”
安平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吴薇的笔直的背接触到他的手掌的那一瞬间微微颤抖了一下，又坦然接受他的抚摸。
“我没事。”
吴薇抬起头，脸上的情感散去，看不出在几秒钟之前她的内心刚刚经历过一次地震。
没事的，都过去了。
这几个字在吴薇心中回荡，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自己。可是只有她知道那些回忆是怎样的痛苦，那时候的她甚至不知道向谁诉说痛苦，无助，迷茫还有那如深渊般望不到头的悲伤。
被那个人抛弃后，这些情感更甚，几乎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她曾将它们死死的锁在心底深处，不去回想，用日复一日的训练和修炼麻痹自己，这么做是有效的，那些事情留下的痕迹在心底被一点点淡化。
但是记忆只会暂时离开，然后伺机回到你的身边，它从未离开。
两次被曹政催眠，那些锁住她记忆的锁链被无情的扯断，那些痛苦的记忆被释放出来，而她几乎无法重新束缚住它们。
每一次想起这些，就像是有钉子狠狠地钉在自己的心脏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让她想要跪在地上痛哭，让她难过的想要去死。
曾经她会蜷缩在地上，痛苦的流泪，撕心裂肺的哭喊，一声一声、不知疲倦地叫着妈妈而痛骂父亲。
后来她学会封锁情感，给自己的内心也加上一层厚厚的武装防御，隔绝所有情感的出入。因为没有人能够照顾她了，那个救下她又抛弃她的男人也从未关心过她的心情如何，她只能用这种办法。
但是现在，会有个人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然后用柔和又关切的语气跟她说“没事的，都过去了”，哪怕这或许只是朋友间的一句询问，但这也确确实实让她感受到了那么一丝久违的温暖。
吴薇忽然笑了，这是她许久没有过的情感体验，她的脸上太久没有露出过这个表情了，以至于看起来有一些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