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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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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七慌忙扶着自己的下巴,强行把它合上,他捂着下巴摇头,只见南箕一脸疑惑的看他“你怎么脸红了?”

“热!”天七学起了狍子,一头扎进雪窝里,让自己赶紧冷静冷静。

羌齐实在,当着所有人的面,声若洪钟的对南箕说“萧王妃,在下就此别过!”

南箕道“一路好走,来日有缘再见。”

羌齐跟认识的所有人都告了别,唯独漏了景启身边的那位,他伸手向前,对景启道“将军,请!”

景启活动着手腕率先走了过去,就在羌齐转身的那瞬间,山丹忽的伸手,猛地拉住他的手腕,羌齐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眸,就这么由他抓着。

山丹说“你是没话与我说,还是不想同我说话?”

羌齐不语,只是胳膊微微用力,想挣脱开山丹的手,山丹紧攥着他的腕骨,力气大的出奇,他睁着一双通红的眸,紧盯着羌齐,用沉默来等待,等他一句回应。

雪纷纷扬扬的落下,像一道从天儿落的屏障,挡在了山丹和羌齐的中间,山丹看那战甲隐入稠密的雪色中,越看越觉得陌生,越看越觉得恐慌。

叹息声从满天大雪中传来,山丹终于等来了他的回应。

羌齐说“我要回家了,就此别过。”

山丹依旧不松手,他攥的那样紧,就像当年从大火中救出羌齐一样,就像他使性子要羌齐给他烧菜一样,就像醉了酒,拉着羌齐看他耍锤一样。

紧的让人甩不开。

山丹问“你的真名到底叫什么?”

羌齐不语,山丹看着他的背影,对他说“兄弟一场,连这个也不能说吗?”

羌齐说“文冠。”

山丹松了手。

羌齐拔出刀,笔直的向景启走去,他走的很慢,甚至可以说是一步一缓,虽是蹒跚,但却步步坚定,他不像是走向战场,更像是走向自己的归宿。

熬了半生才获得的归宿。

山丹呆了似的,在原地等了许久,直到那战甲彻底隐入纷落的大雪中。

从头到尾羌齐都没有回头,更没有与山丹对视一眼,山丹看着他离开,满眼都是那战甲的模样。

那战甲是新制的,颜色亮的有些晃眼,以至于往后的很多年,只要山丹想起都会恍惚,总感觉的自己是大梦一场,醒了就不见了羌齐。

那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雪也是从未见过的深,三大营换了几次主厨,但战士们吃不惯,总向景启埋怨,对厨子挑三拣四,向来挑嘴的山丹倒是一个不字都没说过,似乎不管那大铁锅里熬出了什么,他都能吃得下去。

铁王棍裹挟着棍风,一棍劈开了稠密的大雪,向那银亮的战甲狠狠砸去,夜色与雪色相融,天地昏暗的不知界限,唯独羌齐身上战甲锃亮,成了这片昏暗中扎眼的活靶子。

羌齐当即吐了血,半幅身子都被这一棍砸的没了知觉,铁王棍逆风追来,破空声闷雷一样响的惊心,他强忍着又挨了一棍,借机反手攥住棍子一头,刀锋贴着长棍猛劈了过去。

雪下的又急又密,刀锋擦过棍身时发出了刺耳的声响,景启闻声松手,宽刀擦过棍身的同时羌齐脚下猛地踩空,他挨了一记横扫,整个人摔翻了过去。

羌齐借力打力,侧翻之时宽刀倏然脱手,朝着景启扔去,景启用脚尖挑起铁王棍,持棍顺风狠砸,宽刀被砸落积雪中,深深凹陷在雪下,与此同时景启听得一声破空异响,他欲举棍格挡,但胸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棱刺半没景启胸口,羌齐红着眼,攥着棱刺抵着人往后退,景启吃痛,被他推得往后倒去,棱刺一寸寸没入,刺痛激的他牙根咬的生疼。

景启挣扎声渐沉,他后脚跟抵在凸出雪面的石头上,强撑着不让自己后退,羌齐战甲多处损伤凹陷,血顺着战甲的缝隙流淌出来,他挨了景启好几棍,整个人几乎都站不稳,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攥着棱刺,发了狠的往景启胸口捅去。

血争涌流出,染红了景启半幅身子,他将疼痛和鲜血狠咬在齿间,冷戾又凶狠的盯着羌齐。

“没想到你的本事跟厨艺一样。”景启说“若是认真起来,怕是滇穹和山丹都不是你的对手。”

“将军过誉了。”

景启说“可是你知道,这一战,你胜不了我。”

“你是将军,是三大营的荣耀,也是我的。”

羌齐攥的骨节发白,到了这会子,两人能拼的只能是自己的力气,一旦泄力,局势便会立刻扭转,

羌齐喉咙中溢出了闷吼,棱刺猛地没入景启胸口,刚刚缓和流淌的鲜血忽的变得争涌起来。

“在你与我动手的那一刻我便赢了。”羌齐大笑,笑的狰狞嚣张,他道“试问这天底下还能有谁同我一样,做您的对手,值得您全力以赴。”

“好!”

景启一拳砸偏羌齐的脸,这一拳重似铁锤,砸的羌齐脑中轰鸣,鼻血直流,景启喘息着,将几乎没入胸口的棱刺拔了出来,他将棱刺扔了,咔嚓咔嚓的活动着肩膀和手腕。

“来吧!”

景启说“让我们再痛快一次吧!”

羌齐擦去鼻血,身形在风中有些不稳,他带着野心盯着景启,对他说“这一局赢得只能是我。”

景启举起了拳头,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一局躺下的只能是你!”

铁王棍和宽刀早已不知摔落何处,两人都负了伤,站也站不稳,但拳头还是一次次的举起,重重的落在对方身上,拳头落下的闷响声荡在山谷中,比呼啸的北风还要令人心惊。

天七伸了个懒腰,活动着肩臂说“就要结束,咱们就这么走吗?这些人都不收拾了?”

南箕转眸看他,天七目光挑向羌齐带来的兵。

南箕问“哪些是安插在羌齐身边的眼线?”

天七伸手往人群里点了几下,懒散散的说“除了那几个,其他的都是别人的眼线。”

南箕说“只要羌齐倒下便可动手,回乡嘛用不着这么多人,两三个护着便行了,做什么这么看我?”

天七收回目光,抱着胳膊在旁咂嘴“说的这么无情,实际上却是怕他半路受袭,提前帮他处理了这烂摊子,唉!这年头,人的嘴怎么这么硬!哎呀!结束了。”

天七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山丹,凑着脑袋问他“有兴趣一起动手否?”

自他与山丹见了面,山丹就没正眼瞧过他,更别说对他有好脸色了,原本以为这一问不会有人回应,谁曾想那位拎起锤子就走,应的爽快,没有半点犹豫。

天七反应过来时山丹已经进了包围圈,而且解决了不少人。

“这人......”

天七都拎起刀了,顿了半晌又缩着脖子回来了,南箕疑惑的看他,他搓着手说“他一个人就挺好,应该不需要帮手。”

天七怕了,还是毛骨悚然的那种怕。

山丹疯了一样,冲入人群便是一顿狠锤,他似乎杀红了眼,没有半点防守的意思,一味的攻击,见人就锤,一招毙命,若有敢逃的,追上去朝脑袋就是一顿狠锤,这股狠劲不但吓到了番族兵,也吓到了自己人。

天七看着他,总觉得此刻的他怕是有些敌我不分,贸然前去恐有生命危险,

“他一个人会吃亏的。”南箕向景启走去,头也不回的对他说“你去帮他。”

天七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刚近身靴子上便溅了一道血,抬眸看去只见山丹一锤接着一锤砸在那番族兵的脑袋上,天七看那颗深凹下去的脑袋,脚下一缩,又退了回去。

什么玉面雷神,这简直就是匹黑脸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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