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
习惯了道歉和说谢谢，他骨子里的卑微，已经被养成了习惯。
霍锦涯不敢对梁毅辰说他的那些事情，而且也没有必要遇到个对他好的人，他就要说那些事情来博取可怜。
“不用道歉，也不用和我道谢，我今天找你出来，是想和你说件事情，想听听你的意见。”
梁毅辰不纠结霍锦涯这种局促不安的样子，毕竟他知道霍锦涯是有和他一样的情况，只不过他们两个人所知道的事情不一样。
霍锦涯一听有正经事儿找他，立刻打起精神，满眼真诚的看着梁毅辰，“什么事情？不过我可能给不了意见。”
“也没什么，昨天这件事情，虽然最先发出这张图的人是毕河海，但是真正让这张图片发挥到极其严重的负面热搜的始作俑者是崔明赫，要不是那些大V见钱眼开，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查到他。”
霍锦涯了然，他虽然听哥哥提了那么一嘴，并没有和他说事情的经过，他长呼一口气，道：“难怪，原来是他。”
“难怪？是什么意思？”
霍锦涯摇头，没有说出心中所想，反口问道：“那这件事情凯恩大哥打算怎么处理？”
“我这不是在问你吗？他口凭一张嘴，就让那么多人给你泼脏水，你不生气吗？”
梁毅辰原以为霍锦涯真的会生气，没想到就这么淡定的问他想怎么处理。
霍锦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思考梁毅辰的这个问题，他不生气吗？
他应该生气的啊。
可是他想的更多的是崔明赫在噩梦里派人折磨他的事情，他怎么敢生气呢？
“我……不生气，只是感觉有点可笑。”霍锦涯轻叹一口气，道：“我之前做的事情，确实遭人恨，现在不管我有没有做那些事情，只要是不好的，都是我的，是不是很可笑？”
梁毅辰侧头，直愣愣的看着他有些自嘲的样子，微微皱起眉头，道：“不是你做的事情，只要你不承认，那就没有人有权利把那些脏水泼在你的身上。”
霍锦涯只是摇摇头，没有反驳他的话，梁毅辰一直活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根本不知道一个被拉下地狱的人的身心是多么的卑微和绝望。
“别想那么多，我来找你，只是想要你一个态度，想要崔家从此从圈子里消失，还是得过且过，放过崔明赫。”
梁毅辰说的话，轻飘飘的没有什么感觉，就好像在讨论一道他不喜欢的菜，是选择勉强吃两口，还是直接丢掉那么简单，可是在霍锦涯听来，就不一样了。
原来搞垮一家企业，只需要看强者的心情是如何的。
他之前明明是懂的，也曾利用自己是霍家二少爷的有钱人的身份，去欺负那些在底层苦苦挣扎的人，只是现在忘了。
“凯恩大哥，你想要崔家消失或者是放过崔家，和我没有关系，虽然你是觉得你在替我出气，可是这何尝不是把我推到风口浪尖，让本就恨我的人，更加的恨我。”
梁毅辰愣住。
霍锦涯叹了口气，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帮我，但是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感觉到精神紧绷，内心充满罪恶感，要是你们哪天看清我的真面目，是你们所厌恶的那种人，会不会反过来把我打入地狱呢？”
“不会。”
梁毅辰这个说的倒是快，他其实不是冲动过来问霍锦涯要不要把崔家搞垮，相反是在试探对方。
霍锦涯的态度，是他对所发生的事情的一个判断，到底值不值得他费力做这些事情。
在梦里，所有人都恨霍锦涯，还把霍家从富豪圈里除名，一切的罪因都是因为霍锦涯。
可现在他知道，即便是有梦里的那些经历，霍锦涯也不想报复对方，不管是怂还是善良，在梁毅辰看来，霍锦涯就是个小蠢货，需要人捧在手心里护着的小蠢货，不然稍不留神，就被人给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