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文公子一早送来的,说是夫人喜欢的那只海棠花簪。”
那时自己正在砚秋居打扫院子,海棠花过了花期,破败的花瓣落了一地。
放眼望去倒有些凄凉的美,正发愣时便见楚思文漫步走来。
他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那支海棠花簪,眼角带着温柔的笑,一边向她解释簪子的来源。
“那日在集市上,夫人拿它看了好久。”
“我便买下了,麻烦巧墨姑娘送给夫人。”
巧墨收下那只簪子,楚思文与她寒暄了几句便出了院子。
听到巧墨这些话,花若怜这才反应过来,这簪子真是楚思文特意买来的。
其实她也不是特别喜欢这簪子。
楚思文一向细心,自己不过多看了两眼,他就仔细记下了。
“既如此,今日便戴上吧!”
“也是思文的一番好意,这簪子瞧着也挺漂亮的。”
花若怜坐在铜镜前,只见巧墨用桃木梳慢条斯理的为她梳着头。
晨起的风透过木窗吹进了屋内,桌案旁的宣纸被吹起一角。
才入初夏,天气晴朗,竟有些微热。
游湖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听齐家姐弟说,夏季莲雾湖的莲花最是好看。
还可以在附近摘枇杷,在船上剥莲子吃。
若不是因为墨风突然闯入扰乱自己的心情,自己本该对此事心生向往的。
这个危险的男人,遇到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夫人在想什么?”
“宫宴上发生了一些事,我这心里有许多疑惑。”
“思来想去,也不知该如何解惑。”
她想起宴会上献舞的许卿青,还有神秘的郢国使者叶玄九。
他们的出现让这个局面更难办了,她好不容易捋清前朝与玉歧的关系。
又来了这么多人,如此一来,她何时才能找到那妇人?
“不如夫人同巧墨讲讲,说不定巧墨能为夫人排忧解难呢!”
巧墨熟练的为她盘着发,乌黑的发丝在她手中游走。
她拿起那支海棠花簪斜插在花若怜脑后的发髻。
又从一边的妆奁中拿出一朵像生花,铜镜中能看到那朵花的模样。
那是一朵木芙蓉,花瓣形状为扇形。
花朵有着清晰的纹路,水红的颜色,花瓣浅白中带着粉红。
色泽鲜艳,宛如真花。
“这是木芙蓉?”
“夫人,这“像生花”是宫主派人送来的。”
“眼下时节还没有木芙蓉,应是洛川城的工匠亲手制作了几只送到嗜血宫的。”
“巧墨瞧着这做工精细,定是废了不少功夫。”
“依巧墨看,宫主这心里还是念着您的。”
寻常人家根本用不起这像生花,单看它的做工和材料也值不少银子。
郡天言一向大方,砚秋居的东西都用的最好的,不曾亏待她们半分。
“你帮我戴上吧!”
听到巧墨这些话,花若怜也知晓郡天言的心意。
这男人最会讨自己欢心,她的好夫君最会疼人了。
“你可不知,那日遇到了郢国使臣叶玄九。”
“他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贵族之气,我与他攀谈了几句,他竟说我眉宇间与一个人相似。”
花若怜话音刚落便见巧墨拿像生花的手停顿在空中。
她低垂着眉眼半晌才抬起头试探性的问道:“他可有说是谁?”
“那倒没有。”
“和他谈话间还遇到了穆国的摄政王和宁远国的祁流风。”
“这祁流风同我讲,他认识父亲,父亲曾经对他有过救命之恩。”
听到这些话巧墨调整了状态,将木芙蓉插进她的发髻里。
“祁流风,倒是听将军提过几句。”
“西陵国未覆灭前,二人有过一段往来。”
“他也是个随性的人,早年仕途不顺,机缘巧合下碰到将军。”
“若不是因为那场暴乱,二人应是很好的朋友。”
巧墨突然提起了那段往事,花若怜愈发觉得自己身后有一双无形的手,诱导她去探索当年的真相。
“你说的暴乱…莫不是玉歧篡权?”
“夫人这般聪明,巧墨又能说些什么呢?”
巧墨将花若怜头上的发饰一一整理好,镜中的美人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
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一双朱唇愈发诱人。
花若怜并不是温婉的美人,可她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若是见过她,都会被她身上的气质折服。
巧墨猜不透她的身份,总觉得花若怜不是一般的人。
沐风对她仔细调查过,这才让她代替沐倾瑶嫁入嗜血宫。
“你前些天同我讲过西陵国的事,那日我去了藏书阁也没找到关于苏夜绯的书简。”
“这些好像是有人刻意隐藏起来了,嗜血宫的实力在洛川也是数得上的。”
“一个西陵女皇,怎可能一点线索也找不到?”
她翻过那些卷宗,记载的不过是一些关边紧要的事。
苏夜绯可是掌管西陵的君主,就算没做出功绩,她从出生到登上王位都应有明确的记载。
除非…有人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些。
“前朝的女皇殿下,民间倒是流传着她的传闻。”
“有人说她身世坎坷,登上王位也是偶然。”
“还有人说她并非王家血脉,众说纷芸,传的多了也不知真假了。”
巧墨将她扶到吃饭的桌子边便有小厨房的人送来早膳。
昨日她吩咐过不必准备太多吃食,她早上不想吃太多,做太多菜也是浪费。
细看有豆秧氽银鱼、小葱炒肉、三鲜鸭子和清炒黄芽菜,还有一小锅银耳羹。
“怎么做了这么多菜?”
“昨日夫人不是吩咐过,早膳不必准备太多吗?”
看着满桌的菜肴,花若怜无奈的坐在椅子上。
小厨房的人满脸堆笑,一边解释着原因。
“这些时日都是慕医师负责夫人的膳食。”
“听说夫人要减少早膳的分量,才让人撤掉了两个菜。”
“这些菜也做了减量,慕医师说夫人伤刚好,还是应该多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