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记，在忙啊。”邹股长很客气。
“邹股长，什么风把你给吹出来了，这个时候有空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关照？”李振华客气道。
“关照不敢，就是到年底了，想问一问，上次谈的修造厂兼并机械分厂的事，进行的如何了，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还是老样子，筹不到钱。”李振华说道，“怎么，邹股长要给我们贷款了？”
“的确有这个想法。我们银行年前还有一些贷款指标没有用完，我想给你们。听说你们和经委的李主任谈崩了？不要紧，还有我们呢。我请示过领导了，为了支持我县民营企业的发展，特批这笔贷款给你们。”
“特批？我可以理解为不要手续费吗？”李振华问道。
“嗯嗯，差不多吧，这样，你随便给个红包就行，你知道，这是惯例，如果红包都没有，这对来年的工作不利。不多，一万八千就行。书记，这是我们最大的让步了，如果不是年底还有任务没有完成，我们是不可能这样做的。希望你理解！”
呵呵，李振华心中冷笑。
说到底，还是要回扣。只是多少而已。
一万八千，说实话，对于几十万贷款来说，真的不多。
李振华也相信邹股长的说法，如果不是年底还有任务，他不大可能同意这个条件。
毕竟这个时候社会的筹款渠道很少，银行贷款，几乎是唯一办法。
僧多粥少之下，银行狮子大开口已经是常态。
但是临近年底，各单位都开始收缩战线，一门心思过年，已经没有人去贷款了。
对于信贷股长来说，贷款是他的业绩。
所以，邹股长明知道修造厂兼并分厂是一个优质项目，才决定放下架子，一再退步，想吃下这个项目。这可以增厚他来年的业绩。
为了这个项目，他工作也做了不少，连李振华和李健富谈崩他都知道。
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才决定打这个电话。
他觉得，这是李振华最后的机会了，没有理由不答应他。
可惜他遇到的是李振华这个铁公鸡，一毛不拔。
“哦，这个啊，我还以为邹股长大发慈悲，免掉了全部手续费呢！”李振华说道，“这恐怕不太好办啊，你知道，兼并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怎么能乱花钱呢？这不是违背了贷款的初衷吗。”
“李书记，这你就不对了。什么叫乱花钱？这叫以小博大，四两拔千斤！一万换来三十万，怎么说这生意都不亏啊！书记，这可是我照顾你们才做的。”
“呵呵，那多谢邹股长了。”李振华说道，“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对。你知道吗，为了这次兼并，我们乡政府可是勒紧裤腰带，硬是挤出了二十万。我们可没要一分钱啊！”
“这……这能比吗，你们是政府，不靠这个吃饭，纯粹是一种投资。我们不一样，我们可是靠这个吃饭的。再说，这一点钱真的不多，如果是…..行长，一餐饭都差不多花掉了！”
“哇，这么夸张？”
“你以为呢？所以，我这一点点，不过是喝碗汤！书记不会连碗汤都不给我喝吧？”
额，我还真是不想给你这碗汤！
玛德，对你们来说，这就是一碗汤。可是对普通人来说，这就是两三年的收入！
在这些人的眼里，这些是小钱，微不足道。可是在普通人眼里，这就是一笔巨款！
关键是，这不合规！
自己绝不可能助长这种歪风！
“邹股长，这跟我给不给汤无关。我也没有汤给你喝，因为我自己也没有喝汤。这样吧，这件事我跟卢老板说一说，看看他的想法！”
“那……好吧，那就麻烦你了。不过你们尽快决定。如果过了年，就没有这个指标了！”邹股长无奈，只好这样说。不忘还幻想着最后的努力。
“行，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跟他说！”李振华说完，就挂了电话。
既然邹股长还是坚持要回扣，这事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第二天，大年三十。
除夕。
一大早，大院的干部职工就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