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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救一人易活一村难 生私心易守公心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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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救一人易活一村难生私心易守公心难

木头做的门,挡不住盔狼,火光之下,大家看到好多扇门被盔狼撞开了。

风助火势,越烧越大,越燃越多,似乎连雪都有意避开。同样一片天,内外各不同。

学堂之内,坐等死去的顾子詹认识到,肯定有法修参与,等级应该还不低。

寨墙之上,一个村民提出回家,无数个村民响应,他们作为村子内最强壮的一群人,守在寨墙上,眼睁睁看着家人死去,怎么甘心。

哪怕寨墙上活命机会再大,他们也要回家,死得其所,无怨无悔!

人呢,铁石心肠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见事已不可为,村正刘峰峦决定带着李铭等人且战且退,退到寨墙下。然后,各回各家,各救各家,各保各命。

刘峰峦也有私心,他是中级武徒,人少,目标就小,活命的机会更大。

但刘峰峦抱定了死志,一旦谷山村化为灰烬,他必随之而去,站着死,绝不躺着生。

但有几个人,刘峰峦一定要竭尽所能确保他们活下来,如李铭,如朱越泽……,他们是谷山村的未来,一定要想方设法让他们活下来。

千古艰难唯一死!真到了要了却一生的时候,刘峰峦下得去手吗?没有经历过的人,赴死之前,慷慨激烈;赴死之时,万般不肯。说比做容易,容易多了。

村子内,如阿鼻地狱,盔狼横冲直撞,一群妇孺、老弱挡不住盔狼。

齐大爷、老黑等老弱病残防守寨门洞,防守了个寂寞。盔狼没有试着刨开寨门洞,从寨墙上直接进来了。

好大一群人聚在一起,吓住了不少盔狼,避开他们,躲开他们,不知道齐大爷他们这一群人外强中干都算不上,老弱病残而已。

也是好事,他们活下来了。也不是好事,盔狼饿着肚子,不吃他们,就要吃别人。

齐大爷他们明白,他们这一群人就是村子内特意给盔狼准备的血食,死之前多杀几只盔狼最好,杀不死盔狼,让盔狼吃饱肚子也是贡献。

随着盔狼进来的越来越多,胆子变得越来越大,成群结队,有实力挑战齐大爷这一群人了。

三、四十只盔狼朝齐大爷等人围拢过来,它们看上了这一群移动的肉山。单个盔狼不敢冲击,聚拢过来的多了,就有把握了。

生死搏杀,瞬间开始。齐大爷的红缨枪扎得很准,一下子扎中了一头盔狼的脖子,可惜年老体衰,力气下降,才扎进去一寸深,就被鳞片和筋骨卡住。

拔,拔不出来。刺,刺不进去。

这时,另一头盔狼看准机会,冲过来,跳起来,对准齐大爷的脖子,要开荤。

缺了一条腿,坐在齐大爷旁边的老黑看到了。本来坐在地上,横刀防御,此时顾不得危险,拄刀急急起身。

断了一条腿的老黑,竟单脚跳过来,刀舞得如雪花,看着吓人,砍到那头冲向齐大爷的盔狼身上,像挠痒痒一样。不得已,拿命堵,故意和盔狼撞在了一起。火花一瞬间,救了齐大爷一命。

盔狼和老黑双双落地,但老黑再也没能拄刀站起来。

一只盔狼咬住了老黑的独脚,一只盔狼咬住了老黑握刀的右手。

“咔嚓”“咔嚓”。脚断,手断。

老黑疼得要死要活,却不发出一声,手没了,脚没了,拿脑袋撞,拿牙齿咬。

齐大爷得救了,老黑要死了。

几个蹒跚老者,合力赶走盔狼。

齐大爷跪下来,抱紧血肉模糊的老黑。

“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救我干嘛!”反反复复,就这一句话。

老黑嘴角渗出了血,还不忘傻傻笑着提醒齐大爷:“我家大妞的事,你可不能忘了。”

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使出了吃奶的劲。

“我拿命换的,你不能没良心。”

……

“大妞,爹给你找了个好人家。”

“大妞,你要多生几个孩子。”

……

老黑咽气,死得心甘情愿。

人群散开,盔狼过来。

很快,老黑的脖子被盔狼咬断,老黑的尸体被盔狼分食。

但老黑的声音似乎没有消失,还在村子里响起:

“我家大妞的事,你可不能忘了。”

“我拿命换的,你不能没良心。”

“大妞,爹给你找了个好人家。”

“大妞,你要多生几个孩子。”

……

30多岁的汉子,舔犊之情,绕指柔融化了每一个人的心。

哪怕生的平平凡凡,死的也要轰轰烈烈。每当别人提起来,都要竖起大拇指,是条汉子。

老黑不用再憋屈地活着,有儿有女,不能死。但断了腿的大男人,太难了。不能耕田,不能干重活,每天只能靠双手编荆篮。荆条是大妞上山割的,小小的肩膀,驮回来大捆的荆条。

手冻裂了,脚冻冻了,脸上都是皴,本是个女孩子,却因为父亲残废,因为要读书识字,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

此生老黑已用尽了全身力气求活,连女儿的归宿都找好了,虽死无憾,无怨无悔。

齐大爷颤巍巍的身子后退,退入结阵防守的人群。赤手空拳,红缨枪还在那头盔狼脖子上插着,拔不出来。

盔狼带着红缨枪跑了,远远跑开。

天就要亮了。齐大爷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烫滚烫。

齐大爷以为,在他的两个儿子战死的时候,他的泪已经流干,而今天又流了。说好了,不流泪,怎么做不到。

齐大爷恨自己,该死的人不死,偏让不该死的人替他死。他齐远鹏可是蒲良堡地面上响当当的汉子,临了了,临了了,还欠下这么大的人情。他拿什么还,他靠什么还!

年龄啊,总是不饶人。欠下了这么重的人情,该怎么办。

什么李铭最听他齐大爷的话,都是瞎传。

是他齐远鹏把脸放到了地上,使劲巴结李铭,想给孙子们留个后路。

而李铭是个心地善良的,不拆穿,不说破,却时不时帮助他们这对老夫妻,有了童子试案首兼武徒种子的帮衬,齐大爷一家在谷山村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陪伴不了孙子们长大,他们想把孙子托付给李铭,哪怕为奴为婢。

齐大爷不怪改嫁的儿媳,不怪她们不愿意带着孩子们改嫁,她们对得起他老齐家了。

是他齐焕鹏不想让两个儿子断了后,两个孙子都是老大家的,他却做主把其中一个孙子过继给了老二。

让老二在地下,也能有一个给他烧纸的人。黄泉底下,不至于冷了、寒了。

这世道,活着怎么就这么难,活着怎么就这么累。

受了这么大的人情,他齐焕鹏还不能死,要把老黑的人情还了,再死。

他齐焕鹏可是谷山村大名鼎鼎的齐大爷,从来不欠人情。他齐焕鹏可是谷山村顶顶敞亮的汉子,哪怕大半截身子入了土,也定要一口唾沫一个钉。

老黑圆滚滚的脑袋,还在不远处看着他齐远鹏。老黑脑袋上头皮被盔狼啃去,吃掉;耳朵、鼻子都没有了,偏偏一双眼睛留着,瞪得老大,瞪着齐大爷。

在等一句话,在等一个承诺。

齐大爷给了。“老黑,叔只要活着,一定把大妞的事说成。”齐大爷对不肯闭眼的老黑,郑重承诺。

不远处,那个只剩下光秃秃脑袋的老黑,死活不肯闭上的眼睛,在听了齐大爷的承诺后,一下子闭上了。

老弱病残毕竟是老弱病残,挡不住盔狼的围攻。

各自逃命,自求多福。人群散去,盔狼退去。

齐大爷是幸运的,他活了下来。拼尽了全身力气求活,得偿所愿。

弯腰,齐大爷捡起老黑掉在地上的刀,独自离开,往家的方向,他想他的老伴了,想他的孙子了。

每一处都在为活命努力,每一个人都在为家人担忧。愿有好运,可得长命百岁,可得一家人平安喜乐。

乌黑乌黑的夜何时明亮,火把那点微光,太弱,照不亮人间。

到处都是火,有故意放的,有意外走水引燃的,好明亮。

雪停了,雨也停了,是怕这人间的大火吗?

断后的李铭看了一眼半掩埋在地下的家,着火了,和邻居齐大爷的家,一起着火,他看到了一位熟悉的人,正在受难。

此时的李铭正站在寨墙上,正准备随师父刘峰峦等人退往寨墙下面。

那位受难的人是齐奶奶,李铭远远看到齐奶奶被一只盔狼从屋里拖出来,好几只盔狼拥上去,大快朵颐。

顿时,齐奶奶血肉淋漓,眼看不活了。凄厉的惨叫,像针一样刺入李铭的脑海,好痛,痛彻心扉。

那些照顾关怀,一幕幕涌现,缝缝补补衣裳,嘘寒问暖日常,端来的热茶,送来的野果,好香,好甜。

李铭的眼泪喷涌而出。他恨死了这群盔狼,他要报仇。

不够愤怒,只因为死去的人,不够熟悉,不曾走进活着的人的心里。

如果与自己牵连颇深的人悲惨死去,怎么可能不悲、不痛、不愤怒、不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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