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斟,杨容怀,提刑官?
十三虽对当朝官制不通,但第初世怎么说也是大学生,虽然是工科生,但多少也有些了解。
提刑官,掌一路的刑狱之事,相当于后世一省的政法委正职,放到东京汴梁城,不算什么。
可在这杨州城,绝对是有数的高官!
十三微微惊讶,却也不甚在意,抱拳道:“哦,杨大人。在下石山,李姓,无字,常用名十三!”
杨斟微愣一下,无字?但也没有反问,拱手道:“那我就唤恩公十三先生吧。十三先生,你称呼我容怀即可。”
十三自无不可,道:“好的,容怀。”
被忽略的石庵,突然高声:“十三,石三,原来你不姓石!”
十三看向石庵,眼神像是在关爱智障少年,笑道:“我从来没有说我姓石啊!某些人心眼挺多,脑子却不好使,我也没必要解释!”
石庵一阵尴尬,心说,这十三还记着诈他那事呢!当下只好干咳两声,用饮酒来掩饰尴尬。
“咳咳,今天这酒还不错!”
杨斟已经是听石庵说过和十三结识时的事,心中也是一笑,外表却是一脸的正色。
道:“十三先生,我是官府人士不假,但却不是看不上江湖义士之人。
而且,相对于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我反而向往快意恩仇的江湖。
所以,为官多年来,我也会对一些犯案的江湖义士网开一面,也就结识了些江湖朋友。
当然,这些江湖朋友,也确实帮了我许多的忙。这其中,就有你面前的这位石庵义士!
这次石庵义士参加竞水,其实是我安排的,却没想到遇到十三先生。”
十三点头,心中却是不甚相信杨斟的说辞。
自古江湖人以武乱禁,和官府天生对立,却又无法根绝。
什么向往江湖,这杨斟和江湖朋友之间,怕也是相互利用居多。
嘴上却说道:“哦,容怀身居高位,却能对江湖人另眼相看,真是难得。但你安排石庵参加竞水,这又是为何?”
杨斟脸上浮起一起愁容,叹气道:“唉,说来惭愧!数月前,就在这淮南东路的水路上,发生了一起震惊朝野的官船被劫案。
十几条装满官盐的官船被劫,损失官盐达三万六千五百石,这可是汴梁城百万人口一年的食盐用量!
可谓是胆大妄为,影响更是波及深远,汴梁城数月来盐价暴涨,达官贵人还可承受,可普通百姓却已经到了吃不起官盐的地步。
人是离不开盐的,官盐吃不起,那就只能从黑市购买私盐。
可私盐买卖,却是犯法的。
官盐吃不起,私盐不敢买,如今的汴梁城可谓是闻盐色变,民不聊生。
可前任提刑勘案数月,却一无所获。为此,官家震怒,直接便将前任提刑贬官数级,发配至雷州去了。
一纸调令下,我接任了这提刑官一职。可这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一时间我是无从下手。
有碍于前任大张旗鼓数月,却一无所获,我便只能再次联系江湖朋友,表面按兵不动,以静制动。暗地里,通过江湖朋友秘密查案。
经过半月查探之下,最终确定这次官盐抢劫案,并不是水路上的水贼所为,而是一个邪教摩罗教所为。
而这竞水赛,其实便是摩罗教遴选精英教众的手段,所参加竞水赛之人,虽不是摩罗教徒,但却是摩罗教早就选定的发展对象。
所以我便抓了拥有保人资格的城南程记杂货铺范掌柜,经过一番手段后,最终策反了他。
由他作保,安排善于伪装探查的石庵混入摩罗教,从而追查那批官盐的下落。
原本我还担心他势单力薄,可幸他遇到十三先生,发现十三先生不仅水性高绝,更是好奇竞水赛的异常后,便心生了拉你入伙的念头。
当然事关重大,最终拿主意的还得是我。所以,才有了请十三先生到这徐来客一叙的邀请。
一是由我试探下十三先生是否可信,二则是由我邀请十三先生入伙,会显得更加正式一些。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想邀请的竟是十三先生你。
而十三先生,你萍水相逢便救了小女性命,能做出这样的侠义之举,已然不需考验可信度。
只是不知十三先生是否愿意再次出手相助,找回官盐,救百万黎民于水火?”
“原来如此!”
十三心中点头,算是解了心中疑惑。但对是否参与此事,心中还有些犹豫。
倒不是担心安危,而是一想到既然要混入摩罗教,必然会和素娘分离一段时间,这是他有些不能忍受的。
倒不是食髓知味,欲罢不能。而是担心素娘一个弱女子,若是没有自己照顾,如何保证自身安全。
毕竟,贾六之事便是前车之鉴。
当然,十三也可以找大山帮忙照看,可如今素娘可是他的女人,托付给大山算是什么事?
这思虑间,十三的脸上便浮现出了忧色。
杨斟为官多年,如今能官至提刑官,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是有的。
当即道:“十三先生,看你面有豫色,可是有放不下之事?”
十三点点头,也不隐瞒,道:“我有一红颜知己就在这扬州生活,我担心我若是离了扬州,她难以照顾自己!”
杨斟闻言,大笑一声,道:“嗨,这有什么担心的。你走后,我可以安排人将其接入我府中,与小女同吃同住,保证她可以衣食无忧!”
石庵也是接话道:“十三兄弟,我也可以安排江湖兄弟帮忙照看,你只需告诉我她的名字,住在哪里。我保证你回来时,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红颜知己!”
十三一笑,道:“倒是显得我有些儿女情长了。也罢,就依容怀所言吧,不过也不用你接,我会亲自送去。
至于石庵兄弟的好心,就只能说声敬敏不谢了,你救人时都能钻进人家圈套,还能指望你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