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知道。”褚遥岑应了声，赶紧在下人带路下来到她的院落。
外间，周氏和何耘熙愁眉苦脸地对坐着，一见他来，也是喜出望外，他立刻上前表明来意，且下人亦道是何政柏的意思。
何耘熙虽不满，但真的没招了，只好让他去开导妹妹。
“可人，我进去了。”褚遥岑敲了敲门，也不管她允不允，迳自开了门入内。房里没点灯，只有从月影沙透进来的一点稀薄亮光，能分辨出房里的状况。
她就趴在床下锦榻的靠枕上，没有哭泣，像是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走到她身旁，才瞧见她微微颤动的肩头，他叹了口气，在她身旁坐下后一把将她抱到腿上、搂进怀里。
“别哭了，伤身。”他注视着她，见到她原本大大的眼睛已经又红又肿。
何可人无力地枕在他肩上，闭上酸涩疲惫的眼，泪水不断地从羽睫底下滑落，那无声落泪的模样，揪紧他心生疼，不舍得五脏六腑都揪在一起。
“你这样难过，倒叫我有点后悔了，当初没早点将这事告诉你，也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他叹道。
她猛地张眼，哑着声道：“你早就知道了芊芊的事？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起疑是在赏花宴上，你喝茶喝醉了的时候，而后就是在青林山时，我也向宇良桓提醒过，但他不信我的话。”如果宇良桓能早一步察觉，早一步阻止就好了。“说来说去……还是我不好，我应该更早点快刀斩乱麻。”
“什么意思？”
他沉吟片刻，淡道：“赏花宴上，宇恬恬传出的那席话，说是听见宇芊芊和其母的交谈，这事本就不合理，宇芊芊会不知道宇恬恬是什么性子？会不知道她不喜你？既然清楚，又为何要在她去请安的时候跟母亲说这个话题，好让她听见？还有，她长年与你接触，最会是知道你喝醉后状态的人，而且还心思巧妙的把酒加在八宝茶里，这个人就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还不能是蔓桃，因为你有事，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
何可人怔怔地看着褚遥岑，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所以你要告诉我，对马儿下药的不是晓晴……而是芊芊？”
褚遥岑轻抚着她的背，不语地安抚着，算是默认了。
“你为什么会发现？而我差不多与她朝夕相处，却什么都没察觉？”她问着，泪还是不住往外流。“从小，我与她就是最要好的，心里难过的事就跟她倾诉，开心的事跟她分享，她去哪我就跟着，她是那么大方、乐观、活泼的人，为什么现在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哪里对不起她了？”
最惨的为什么总是她？前世她在夹缝中生存，受尽苦难死去，这一世，她却要遭受最信任的人背叛……她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老天让她重来这一遭，虽然得到了喜欢男人的爱慕，却失去了情同姐妹的朋友，是要让她认清“人间最苦”这个事实吗？
褚遥岑依旧不语，只是以指揩去她的泪，但好像遇见了潺潺的泉，怎么也抹不完，他不禁想这个人儿真是水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