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楚楚率先发话：“主任，我们一直信任你，我们也从来没有抱怨过劳务费少！”
李丽萍也附和起来：“对啊！在主任的带领之下，才有了我们妇产科今天的辉煌！”
陆主任摇摇头：“整个大妇产科，要吃饭的嘴巴多，每个月能分的绩效就那么点。有人心里不舒服，我也没有办法。”
李丽萍对陈医生使了眼色。
陈医生终于说话：“主任，我没有说劳务费少的意思。”
陆主任用力将笔拍在辞职信上，全场肃静下来，她稍微侧头，但是没有看陈医生：“小陈，那你为什么要走？”
“我写得很清楚了。”
陆主任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但是一言不发。
陈医生看了一眼李丽萍与覃楚楚，她们脸色很难堪，她继续解释：“我和我老公都是独生子女，家里有四个老人，腿脚都不方便，我想回去照顾一下他们。”
陆主任马上拉高声音：“那你更要留下来！家里开销这么大，你应该好好工作，挣钱才能养家糊口。你以为现在找工作容易吗？外面的诊所看着风光，谁不是冒着风险在干活？在公家医院，不管发生什么，起码每个月工资会有，出了事情，还有强大的后盾为你撑腰。”
陆主任说到这些，顿时刺痛了陈医生的心。
说真的，陆主任句句是实话，但是，也令年轻的医生心里悲伤。哪个在公家医院搬砖的医生不懂外面诊室的好？一个小小的感冒发烧，激素一用，立马好，钱哗啦啦地到手。不像医院，受到太多的管制约束。
然而，体制内，虽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再怎么不好，也不会像外面的诊所出了事情（甚至人命），轻则关门倒闭，重则倾家荡产去踩缝纫机、砍甘蔗。
这，就是很多医生不敢轻易出去创业的原因。
陆主任继续说道：“你家小孩，今年上一年级了吧？”
“还没有，现在是学前班。”
“你要我怎么说你好？上有老，下有小，就不能好好待在这里吗？”
陈医生开始落泪：“主任，我真的太累了！”
陆主任眼睛通红，她也悲哀地倒苦水：“你们真是吃不了苦！才这么点就说累！你去医科大，去中山医，去协和，去看看人家那些大医院，病人比我们多几倍，十几倍，别人就不是医生了？是铁做的？你才管几个病人，就说累！我当年还是小医生的时候，有过一段时间，大概三年多吧，加上老主任，整个妇产科就三个医生！我们不仅要管门诊，还有管住院部，老主任都挨上夜班呢！那时候劳务费就五六十块钱！”
陈医生声泪俱下：“主任，我真心感谢你这几年的栽培！也十分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帮助，不过，我真的不想当医生了！”
“小陈啊！”陆主任抹了眼泪，回头看着她：“你有编制吗？”
陈医生摇摇头：“没有！”
“小陈，你哪里都不去！留下来，听我的。我去跟人事科说说，明年让你拿个编制！”
“主任，谢谢你！可我，真要辞职。”
陆主任回过头，盯着辞职信，约莫过了两分钟，才问她：“你是找到更好的医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