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看到高嬷嬷也面带笑意，但总感觉那背后有什么自己没有察觉到的东西，一漫并未起身，“听说母后生病了，可好些了？”
皇后的笑意微敛，叹了口气。高嬷嬷看了一眼宋姑姑，宋姑姑让殿中的人退下。
“大公主可知，早春死了？”
吕帛不可置信的猛地抬头看了一眼高嬷嬷，又赶紧将头低得更低了。
一漫睫毛微颤，微微垂首，“高嬷嬷什么意思？”
高嬷嬷上前扶起一漫，无奈的叹息一声，“大公主终究还是年幼，天然善心，考虑的不周全。”
见大公主直直的盯着自己，眼神仿佛要射出冰刃一般，高嬷嬷将一漫扶到皇后对面坐下。
“蓬莱殿的那位虽说每次没有受到实质的害处，但终究落了颜面。她在宫里作威作福惯了，这些天又怎么会全然没有动作。清思殿的管事太监虽说做得隐秘，但还是让蓬莱殿的人跟住了，那早春前脚送到善堂，后脚就没了。幸好咱们清宁宫的人撞到蓬莱殿的人要抓住那送早春的小太监，趁机把他解决了，这才没留下把柄。”
一漫攥了攥拳头，抬头看皇后。皇后静静的看着一漫，眼中带着温柔与疼爱。
一漫垂下眼眸，淡淡的笑了笑，“此事确实是儿臣考虑不周，有劳母后操劳了。”
高嬷嬷笑了笑，上前将一漫幼时爱吃的点心推到一漫面前，“还是多亏皇后娘娘考虑周全，大公主一直押着掖庭那些人是想留作后手吧？已经没用了。”
一漫微微一笑，点点头，“嬷嬷说得是，我明白了。”
皇后拉住一漫的手，“怎么穿得这么少，今日就在母后这里休息吧。”
一漫点点头跟着到了皇后寝殿。
深夜，一漫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帐幔。
终究是自己想得太简单，太理所当然了。以为自己比别人多了几十年的时间，就可以与那些城府极深的妃嫔交手了。这次要是没有高嬷嬷收尾，万一德妃抓到那个小太监，进而牵出吕帛和所有的事情，自己很可能就被幽禁。
感觉到身侧的人翻了个身，一漫半睁着眼也翻了个身，“母后？”
皇后叹息一声，翻了个身给一漫拉了拉丝被，“是不是母后吵醒你了？”
一漫微微摇头，“没有，只是儿臣觉得考虑不周，累及母后了。”
皇后伸手轻轻的拍着一漫的手臂，“母后不喜欢这样，母后只想跟你们父皇举案齐眉的相守，不知道等你太子皇兄继位以后能不能有几日这样的生活，唉。”
一漫早就知道皇后骨子里有一股子天真，却没想到皇后还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母后，可是在担心父皇？”
“是呀，你父皇已经许久——不早了，漫漫，快睡吧。”
虽然高嬷嬷一直心存利用，但有句话说对了。现阶段，只有皇后手中的权势越大，才能对一漫越有利。
一漫早已及笄，自然不是什么都不懂，拉住皇后的手，“母后，儿臣有办法让父皇多来清宁宫坐坐。”
“真的？”皇后一下子撑起脖子，又慢慢躺回玉枕上，“这不是你该管的。说起来，那日你父皇提起，你虽然已经及笄了，但是才学见识都不清楚。若是你愿意，可以到文华殿同那些公主一起读书。母后倒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母后还想让你多陪陪——”
“儿臣愿意去文华殿读书。”
皇后微微蹙眉，“那好吧，过两日本宫去同米大人说了，你再去。”
“是，多谢母后。”
见一漫难得眼中带着如星辰一般的光芒，在夜里格外明显，皇后笑了笑，“就这么想去文华殿读书吗？母后还想着你能多陪陪母后，毕竟你已经及笄了，最多过一两年，就该订亲了。”
一漫笑了笑，“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