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太子正在翻看一漫处理过的奏折，一漫倒了杯热茶，推到他身前。
太子无奈的笑了笑，“多亏你的药，我这几日没有生病。如今已经春天了，不用再给我倒滚烫的水了。”
一漫撇了撇嘴没说话，只是抬着头看太子翻奏折。
“你批改的都不错，比我刚看时强。”
一漫翘了翘嘴角，“这些民生政事，大多有前例可依，并不是什么难做的事。”
太子看着一漫嘴角带着一丝得意，宠溺的笑了笑。
“听说，你给舅舅家放下点教训？”
一漫脸上顿时有些不耐烦，“表兄倒是个向上君子，竟然能淤泥里开出莲花来。”
太子无奈道：“舅舅已经来同我致歉过了，他并不知此事。”
一漫随口应了一声，见太子拿起一本《姓氏录》翻看，好奇道：“皇兄看这个做什么？”
太子合上《姓氏录》递给一漫，“时移势易，泰云侯身死，方家洗牌，正好赶上方家走下坡路。如今《姓氏录》也该修改了，有些人已经在打算了。”
一漫翻了翻，竟然看到为首的第一排竟然没有白姓，难怪皇帝这么着急。
“打算有什么用？任何时间，任何人，都可能一飞冲天。这般笃信这个，能挡得住变数吗？”
太子端正身子，肃然道：“世人都要看大多数，所以你这等想法固然可贵。但也要明白，你想的，这些世家必然也想到了。只要在这《姓氏录》第一页，就能获得更多的资源财富地位，也就能培养更多人才，减少变数。世家在乎的不是凤毛麟角的天才，而是一砖一瓦的家族柱石。”
一漫立刻便明白了，神色凝重，又仔细的看了前两页。
“那皇家便是其中的变数。”
太子淡笑着点点头，“没错，而且白家在几百年前就在第一页。若不是因为累世积累，想要推翻前朝，很难。”
“可是前朝太祖便是百姓出身，数十年便建立了天下。”
“那你可知前朝那位太祖，在上位后几乎血洗朝堂，以巩固权势？如当朝这般，联纵世家，才有了今日的天下。也正是因此，经过几百年，才造成了世家尾大不掉的现状。”
一漫心头疑惑，“几百年的时间，难道先祖们就没想过解决世家的问题吗？”
太子含笑看着求知若渴的一漫，“自然想过，仁宗扶持了益州谢家，庐陵王家和方家，用来分庭抗礼。但终究因母族出身崔氏，而心有不忍，加之换代，便搁浅了此事。几百年来世家消亡者有，中兴者有。再加上上百年的演变，便形成了这副局面。”
见一漫垂着眼，眼中露出一丝不屑，太子淡笑道：“你此刻心中定然在想些大逆不道的话，认为仁宗懦弱，不能横刀立斩，才造成今日局面？”
一漫眼神移开，“这话可是皇兄说的。”
太子笑若清风，“每个人在每个选择面前都是不同的，我们无法猜测仁宗陛下是如何思虑的，只能从旁枝末节中推测他的动机。”
一漫笑了笑，“皇兄怎么突然提起此事，是准备给世家洗牌了吗？”
“我若能活到继位，自然是要承父皇之愿的。当年凤门宫变就是世家在背后推波助澜，害你被掳出宫。”
一漫脸色微变，“可知是哪家导致了凤门宫变？”
“不知，一切都是我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