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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烧日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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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别说,房子粉刷这些粗活,还得是工务段那些技校同学来干。谢春鹏、魏鹏都是过来人,做起来轻车熟路。蔡大个、邓子聪本着学习的态度,忙上忙下。

新家具进来的时候,旧家具要搬出去。这些旧家具,当初搬进来的时候,冯旭晖是觉得很寒酸的。红红绿绿的漆水,花鸟虫鱼的图案,一看就是乡土气息浓郁的农村人用的,还很旧,跟城市其他邻居相比,什么大衣柜、矮屉柜、条桌、餐桌、漂亮的床,冯旭晖总是显得难为情,总觉得破破烂烂的难堪。

冯旭晖曾经最怕搬家。说怕,不是说衣服要清理装箱,书籍要订成捆,家具要作防碰撞损坏包装,碗碟更是要有防护措施,煤灶要保持旺火够到新宅,还要请亲朋戚友帮忙拾背扛提什么的,有多么麻烦多么累,而是怕旧家具的展示。

这次搬家,冯旭晖不怕。因为,这次是旧家具扫地出门,时尚的黑白相间风格的家具隆重登场,连同父亲房间的家具也都换了。老冯原本要留下一两件旧家具,最终被大家集体说服了,旧家具存放在税务局一个朋友郊区的私房里。

廖红带着赵芳菲来的时候,旧家具已经拖走,新家具已经布置妥当。整个房间亮堂、时尚。赵芳菲赞不绝口地说:“旭哥哥真是很文艺,房间布置得别致,你看,进门走廊上面点缀了葡萄藤,显得绿意盎然,很有生机。”

谢春鹏说:“这是我的功劳,为了挂这些葡萄藤,我还摔了个屁股墩。”

邓子聪笑着说:“感觉工务段小院的葡萄藤移到这儿来了。”

赵芳菲说:“感觉少了点什么,是不是在卧室床头和客厅的沙发后的墙上,挂上结婚照呀。”

廖红说:“不好看,千篇一律的模子,俗气。”

邓子聪说:“赵芳菲说的有道理,结婚嘛,就应该有结婚照。不过,廖红说的也有道理,那种新娘穿白色婚纱,新郎穿西装的,那些婚纱和西装,不知道多少人穿过了。但是,我跟你说,我有一个朋友结婚,拍的结婚照,都是自己的结婚礼服,在室外拍摄的。那才是别具一格呢。”

赵芳菲拍手称好。“我可以想象,肯定好看。廖红姐,你们也去拍一套吧。”

邓子聪说:“如果不嫌弃,我就可以拍。就到河西的水上公园拍,怎么样?”

廖红笑了,算是认可了。她接着说:“我们家最近装电话了,很方便的。如果在客厅沙发拐角处,摆一台电话,那才洋气呢,而且我跟家里有事通电话就很方便了。”

赵芳菲说:“你呀,你是不习惯离开爹娘吧。”

谢春鹏说:“我们结婚那阵,讲究的是老三样,单车,手表,缝纫机。现在不一样了,冰箱,彩电,电话机。装电话也是应该的。”

邓子聪说:“电话机,很贵哦,好像要超过三千块钱一台。”

廖红说:“是的,我们家是三千四。”

谢春鹏说:“这是潮流,过不了两年就会普及,不如先享受为快。”

冯旭晖没有说话。意识中,宅电只是有身份有地位人的特权(象征),或忙于工作或方便洽谈生意,这两种人一是钱多装个电话也算不了啥,要么是公家配置不用花钱。而自己,就算装上了电话,也不会有多少话需这电来传,十天半月难得铃响一次;往外打吧,没几个朋友家里有电话,也没多少实际的话要说。那样的话,电话变成了一种高档的装饰品。以冯旭晖的消费观念,是很实际的,即在日常生活中实用性强,或能带来明显好处的,绝不允许自己赶时髦。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不以冯旭晖的意志为转移,廖红提出来了,谢春鹏、邓子聪这些损友也跟着起哄,不装都说不过去了。

装的那天,正是一个晴朗的夏日,那红色外壳的话机象一朵红色的鲜花开在屋里,让人很开心,在欣赏这红色的四方体里能传出朋友们熟悉的声音时,冯旭晖忽然间想起了前辈人首次捧着会说话的“黑匣子”(收音机)的场景,那种感觉似有点相近。

实际上,已经有好些人家装了电话。接连的几日,忙于与朋友们联络,然后品尝有宅电的愉快心境,毕竟又添了一个小小的“大件”,虽然它用于“公务”要多一些,但方便却是无可置疑的。

甚至有一次很有点感激电话了。当然,这理由还蛮充分的,朋友们都装了,有什么事相互间联系多方便,有时出去办事,不回家吃饭,一个电话“请个假”,也好叫家人放心,况且家有老父,万有个啥急毛病,也免得托人带信,耽误工夫等等。

那次已是夜间十点多了,在灯下赶写材料时,似不免于闲暇的片刻“跑马”一下,挂念昨夜出远门的韩啸波,不知在列车上占了座位没有,现在该到站了吧。思绪这东西瞬息万变,漫天飞扬。“嘟噜噜噜”,客厅的电话发出了信号,绿色的指示灯在夜色中闪着好看的光,“喂,是我,我们现在到了太原,正在洗浴中心洗澡呢,咯咯咯。”韩啸波那清脆的哈哈声,虽远在千里,却犹如身边,冯旭晖的一下子心情轻松极了。

“洗澡不是澡堂子吗?叫洗浴中心了。”

“这里是北方,雨水少,粉尘多,洗浴中心也就多。这可不是普通的洗澡,还有搓背、按摩……”

突然间,觉得电话机可爱得直想亲它一下。生活中应该有电话。

邓子聪来电话说,借到高级照相机了,让冯旭晖安排时间去河西水上公园。冯旭晖一个电话给廖红,让她定时间。

照片洗出来了,果然效果不同凡响。看着照片上廖红的短头发,冯旭晖心里掠过一丝不快。他问廖红:“你为什么要把长头发剪了呢?留了十多年,不心疼吗?”

廖红显得不耐烦,没好气地回答:“我跟你说过,这么热的天,长头发不好打理。你们男人就是喜欢看,我们女人就要为此付出很多的时间与精力。”

冯旭晖说:“如果是为了心爱的男人,女人会觉得麻烦吗?”

廖红沉默不语。

冯旭晖借着酒劲,继续问:“你在我去冶金干校学习前夕,写给我的分手信,是不是拿走了?我后来怎么也找不见。”

“嗯。”

“为什么?”

“我在搞卫生的时候,看见了。我就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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