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红问:“因为我是你们廖书记的女儿,你就看上我了?是想通过我入党,提干?你们同学曹向荣,好像就是这样的。”
对于廖红把自己跟曹向荣相提并论,冯旭晖不想在分辩,因为这样的事情,越是分辩越就苍白无力,最好的办法就是交给时间,时间最公平,会让一切都水落石出。这也就是冯旭晖没有过于追求廖红的原因,他担心她会误解。
廖红说:“有一次,你到我们工厂站去找我了,对吗?”
冯旭晖记得有一次廖书记担心廖红参加夜校同学组织的游行活动,到过工厂站,就“嗯”了一声,表示认可。
“你知道我们那里的人怎么说你?”
“怎么说我?我三头六臂?”
“他们问我,廖红,昨天有一个乡下伢子来找你。我说,难道是我乡下的表哥?不会呀,他是个腿残疾的人,走不了那么远的路。”说完,廖红抿着嘴巴笑,很是得意。
冯旭晖听出来了,廖红在嘲笑自己像乡下人一样,不新潮。
“我们回去吧。”冯旭晖感觉对方轻蔑的语气,同时也感觉肚子里的酒精在翻腾,他不想在廖红面前发酒疯,出洋相。
廖红却说:“回去?我还有一句话要说,说完了才能回去。”
“你,你说吧……”
廖红想了想说:“算了,回去吧。”
“你不是还要一句话要说吗?”
“我已经说了呀。”
“你什么也没说,我没听着……”
“我说了,算了,回去吧。”
回到廖书记家楼下,冯旭晖没有上楼,径自把单车撑脚“啪”地踢开,推着车要往外走,才发现单车钥匙还在楼上。廖红在楼上走道把金鱼装饰的单车钥匙丢下楼,冯旭晖去捡钥匙时,单车失去平衡倒了下来,一阵乱响,单车压住了冯旭晖。
他很快爬了起来,生怕廖红的嘲笑。他哆哆嗦嗦打开了车锁,就听到楼上廖书记的声音,“小冯喝多了吗?别回去了,这样骑车危险!”而冯旭晖以更快的速度,骗腿儿上了单车,扭了一个S,就上了马路。然后,就一个S接着一个S,消失在路灯下。 不知什么时候,冯旭晖口干舌燥,醒来了。听听外面的动静,夜深人静,隔壁家的座钟发出了三声“当当当”,凌晨了。他想起了昨夜喝的多了,跟廖红的那些场景。他觉得,昨夜跟廖红的场面,比任何一次在她闺房的时候,都要更接近真心交流。“如果喜欢我,那就追我。”廖红的这句话,越过所有的话语,清晰地跳了出来。所谓酒后吐真言吧,他也斗胆说了许多。酒是好东西,他能使人充分发挥想象的威力。昨夜,她好像比往日多了一些笑容,而且比平时更加妩媚。
如果喜欢我,那就追我。廖红的这句话,在冯旭晖上班的路上,在办公室的座椅上,在去琳姐办公室的走道上,都会跳跃出来。
琳姐说:“我弟呀,你昨天晚上喝了多少酒,现在还有酒气。”
冯旭晖说:“也没多少,可能这种酒后劲足吧。”
琳姐笑道:“我看呐,你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然后唱起了他们乐队刚刚演奏的歌曲,“永远有你的影子”。
冯旭晖赶忙伸手去捂她的嘴巴。等琳姐取笑完,冯旭晖才说,最好不要公开他与廖红的关系,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浅浅的,很可能廖红并不喜欢他。
“傻瓜!”琳姐再次取笑他。“妹子呀,口里说的未必是心里想的,甚至是反的。这点,你要像韩啸波学习。你看他追苏云裳的时候,时不时地在她家楼下喊她看电影、溜旱冰什么的,就是制造气氛。越是不喜欢你,越要这么做。”
“那不是厚脸皮嘛。而且,韩啸波这么做,都几年了,并没有拿下苏云裳呀。我觉得,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
琳姐意味深长的样子,点了一下冯旭晖的头说:“还没开窍,你看见苏云裳找了别的男朋友吗?没有吧。这就是韩啸波的计谋,制造了苏云裳已经有男朋友的气氛,别的伢子就不会来追了。”
“这个不好吧,不是耽误了人家吗?”
“所以说你傻吧,你喜欢的妹子,你对她好,怎么会是耽误了呢?想反,嫁给了对她不好的男人,那才是害了她。听姐的,妹子总有一天会打盹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冯旭晖就笑:“听说姐姐就是这样被章建云追到手的。”
“知道就好。”
琳姐一番话,让冯旭晖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他不能像韩啸波那样张扬,当然,他无需在廖红家楼下大声喊,他可以直接去敲门。很多时候,廖红还是不肯出门,只待在闺房里。冯旭晖便跟廖书记汇报工作,或者帮着毛姨在小店做事。冯旭晖想,她的家人应该明白,他不只是为了那聊天而来,坐个把小时。也不是来学雷锋的。她的家人是冯旭晖喜欢的,廖红那的整洁利落的家庭是他喜欢的。
一次,总公司团委组织的团干培训班,因为廖红参加,冯旭晖在这个期间唱了三次歌。第一次的歌是苏云裳点的,他是侧身对着观众唱的,歌名叫《狂流》,齐秦的。第二次是卡拉oK比赛时唱的,《大约在冬季》,也是齐秦的,这次他看到了廖红的掌声,而且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唱出了那种风味。第三次的舞会,因中途停电,大家已经跳了一阵子烛光舞。那天,廖红带了几个女友去了。她一身全黑的服装,只和女友联手跳。休息时,冯旭晖坐在她旁边,她好像不是很高兴,是害羞吧。
终于,她们说了话。她问:“你真的这么忙?”
“是呀,我在参加自学考试,这些天有老师集中上课。”
“是又相对象去了吧。”
冯旭晖暗自吃惊,口里连忙说没有。廖红不信,鄙夷地看着他。他也懒得解释,虽然她说的那几天并不在写论文,但也没去想对象。冯旭晖竟不自在起来,因为他是未相对象,但还是写了一封信。那是一个广西的文友,女文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