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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今日烤鱼,无甚滋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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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婉扬和谢凝云不在,戚灵到酒肆里偷偷喝了口酒。

白酉对此十分不解。

西岭人尽皆知,长戚好酒,此刻却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不过按照戚灵的话说,所谓好酒,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喝不过那两位女武官。

压根不用劝酒,只要听说是跟长戚大人对饮,风皇山的大小酒舖一定会被那两个女人买空。

指不定还要命人从宝华城转运。

戚灵听说过,跟她们喝过酒的西岭军中妖兽,都会在第二天醒来时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反思妖生,怎么活了大半辈子,这酒量与酒品都差的出奇。

戚灵放下酒盏,想东想西。

就想到了从前唯独没想过的乐事,跟南瞻剑道第一人学剑。

戚灵突然站起身,仔细抖了抖袍袖,抱拳面向白酉,微微鞠着身子。

白酉看到这一幕后,抿嘴不敢说话,视线就落在那杯酒中。

戚灵身后是一座千万生灵都以她为傲的大洲,是天下的四之其一!这个大洲的女主人,脑子里有许多乱天马行空的妙思奇想,比如在避尘上方建立天庭!在格虎城里拜案同跪天地!当这个女主人行了南瞻抱拳礼,白酉就只想放任身体后仰,在酒馆里摔晕过去。

戚灵知道,白酉在等着她开口说话。

她就突然长眉一挑,叹道:“戚灵,要与真人学剑!”

白酉干脆手托腮帮,将袍袖遮住半张脸,唇角躲在后头低声道:“风灵不够用了,要以剑道真气对敌?”

戚灵站直身姿,伸手指向远处青烟袅袅的山峦。

“凝云。”

言出法随,风止。

顿时,空山凝云,颓然不流。

戚灵又挥了挥袍袖,摇摇头说道:“是谢凝云,那个女人给了我启发。西岭,要有自己的剑宗。”

一连七日,都是宝华城的斋戒日,原本是菩提精舍回施城中贫疾百姓的日子,不过却被另一件事抢了风头。来自宝华城的首席铸剑师谢平尘,格虎城的铸剑名家百里豹,控云城锻造大师黎恕,三位齐聚宝华城。

锻造大师黎恕与那位西岭女妖将黎青鸾算是血脉宗亲,此番是乘坐军中的御风浮舟赶来,自从格虎城局势稳固以后,那些军中巨型浮舟,便被大阐、迂露二位长老提议改造为了供诸城商贸往来的空中渡船,来往于诸城之间,要比翻山越岭省时许多。

这几日是风皇大人随身佩剑开炉的日子,如今的铸剑师谢平尘,可不敢再以首席自居,他与控云城锻造大师黎恕,素来有“西岭兵甲,南谢北黎,二分天下”之美誉,只不过黎恕擅长配伍各种宝矿原石,能极大拓宽兵甲承载灵气的容量品级,而宝华谢氏,则以对锻造火候的把握更胜一筹。

起初谢平尘见到女儿谢凝云重返武库后,心里头还有些不痛快。

一来是风闻过些军中消息,谢凝云为了学剑曾沦为军中柘枝舞女,这事虽然早已不值一提,不过说出去终归为族人所不齿,再者自然是对这个难以管束的西岭剑器女主,把谢氏武库当作自己的梳妆奁盒格外在意,关键在于,听说那堆名剑是被半夜强行拿去,当街送到了一间三流酒舖里。

哪知随后谢凝云居然抱着剑又送回了武库,亲口说出一句令谢平尘震惊不已的话来,“这回,我当来亲自这铸两把剑!”

谢平尘一时间不知是该老泪纵横,还是跪倒在菩提精舍前还愿祈祷,往日里对谢家铸剑术毫无兴趣的宝贝闺女,终于回心转意了?不论是否一时兴起给自己打造把趁手兵器,还是为剑器女主的名头增添些底气,谢平尘都暗暗有点窃喜,仍想继续躲在暗处,偷偷瞧上几眼闺女,到底会闹出什么花样。

直到一封落款是“西洲长戚”的文札请帖,被递到了谢平尘手中,他急忙跑到了那间小巷里头的三流酒水舖子,找了张空位,浑身颤抖着,连饮了三碗。

为长戚铸剑,对于谢平尘、黎恕、百里豹三位大师而言,是梦里都不会遇见的状况,而且三人在宝华城谢氏熔炉前碰头后,第一时间讨论的是,谁来担任铸造此剑最为关键的掌火一职。

谁为掌火,就意味着以谁的名头来锻造此剑,也意味着这个名字,将伴随此剑名动西岭,名扬西洲,甚至天下四大部洲!

三人居然开始推辞,甚至都抢着要干烧火鼓风的那等差事,最后还是谢凝云到了熔炉跟前,上下打量着十丈高的巨炉,悠然一叹:“三位若是要争执到明日,那么这掌火一职,凝云就当仁不让了!长戚大人手腕细,柔夷也修长,你们都没见过,剑柄千万不能笨重了。我用剑多年,知道女子惯用的尺寸斤两,我来做掌火,三位也不必争了!”

寻常兵甲,在谢氏熔炉锻造,通常短则半月,长则半年。

可随着炉火一开,三位各具所长的铸造大师,一连七日七夜都不曾合眼,也仅是耗费了七日,就从炉中就取出了两把堪称前无古人的宝刃。

虽然还是未曾炼化毫无灵气的长剑,三位大师却都笃定,搁在那本《天宝册》中,这两把长剑已然稳稳占据了一席之地。

因为一洲之地,还从未有过巫师无法轻易驾驭炼化的初始品秩剑胚。

就连负责甄选原料宝矿的锻造大师黎恕也情不自禁笑了,“我一直有个愿望,配出一件初始品级兵甲,没有任何人能够炼化的兵甲。这玩意就像个瞧不见底的深渊,因为十七种灵石互相作用,天生反噬灵气,无论你注入多少,它就敢吸纳多少。本来,这种玩意就不可能被铸造出来,因为一件兵甲无法被正常炼化,它就是一堆扔了都不会被捡走的废铁!没想到,今日,夙愿达成了。”

谢凝云将两柄细狭长剑托于掌心,左看右看,读了遍上头錾刻的文字后,心满意足点了点头,喃喃道:“风来,少颜,好剑,好名字!”

剑身所刻,一柄只有“风来”二字。

另一柄,是刻有两行,那内容是:“剑有重铸之日,人无再少之颜”。

西牛贺洲,一洲之地,琐事千头万绪。

格虎城花神殿那张城主座椅空着,风皇山圣祠内也无人主事,戚灵不忍心金翅族几位长老为料理一洲之事而疲于奔命,便打算先回风皇山一趟,锚定几件大事。

作为风灵之君的本山,风皇山位于西岭西陲腹地,统摄大小十余城,已经显得山川地理位置较为偏僻,若以此山为垓心放眼一洲之地,更是对绝大多数地界鞭长莫及。

连同金刚山在内,西岭东部,这些日子一直整饬军备,尽完工,沿途大量山城妖类、旅居人族开始自行远游,向西拜山朝圣,或是向东寻求机会劳作谋生,若以格虎城固山十卫几位高阶将佐的话来说,就是这座西洲第一大城,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繁盛富庶。

然而浩浩荡荡生灵来往,也就有了无数繁巨问题亟待处理,城不可一日无主,整座大洲的旧有官署虽在运转,却兵甲森然,从格虎城西归后,七条商驿古道也修复的几总有些大事无法擅自专断,所以戚灵并未打算在世外乐土般的宝华城继续逗留。

不过再离开前,戚灵先是辞别了悉昙尊者与金渐层,随后来到谢氏熔炉,对三位铸造大师,及那些参与了铸剑的谢氏族人,巫师扈从诚挚道谢。

之后就找到乌月,让这个迟迟捉不到翻书风,瘦了一圈的少女休息两天,等到熔炉开启后,要乌月跟随谢凝云,跑一趟风皇山送剑,不过最好不要乘坐浮空渡船,不妨可以沿途行走,历练胆识与见识,主要还是有谢凝云作为引路人陪着,戚灵更为放心。

同时戚灵也让寒烟与婉扬一道离开,毕竟有万余妖族精锐大军跟随,也不需要担忧那些青衣人有胆子以寡敌众,去觊觎琵琶幽怜。

至于白真人,起初戚灵是想要与之联袂远游。

可一想到徐健肚子里还藏着只虺龙,又独自跑回了南瞻部洲,就不免有些担忧。

如今已修成蛟身的龙母,仍在绝枯涧底等待着消息,替她寻回孩儿,找出进入夜邙山的办法,了解与避尘相关更深的内幕,成了头等大事。

白酉听了戚灵在绝枯岭的所见所闻,不免擦了把冷汗,对于夜邙山这位清微真人也知之甚少,不过从格虎城救走月相的神秘人,及绝枯岭上所插的长刀来看,这西牛贺洲玄秘之事仍旧层出不穷,于是白酉问道:“我仍然觉得,有些事,很奇怪,比如格虎城三大巫师,皆是手段不俗,除了那个叫罗格的,被我一剑送走。剩下的苏洛和月相,可是全身而退,不过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你又在北部遇上了,更为离奇的山中之门,那么我推断,整座大洲之中,仍有一处超脱于此间天地的大道规矩存在。你独自留在西洲,我不放心,这并非是你我之间的人情客套话,我只是觉得,长戚,你于这一洲众生而言,十分重要。”

戚灵笑道:“有真人这话,我听了就觉得放心许多。真人说的那两个逃走的巫师,逃了就逃了吧,我也不怕被人惦记,眼下寻回徐健,如果可能的话,再在南瞻部洲寻回些失散的清微弟子,才是我心里想做的事,也不知绯红女使近况如何,等到这座大洲形势彻底稳固,我还想再回趟玉堂城,可惜眼下,实在是分身乏术了。”

白酉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交给我就好。如今的我,算是一位没了去处,没了归宿的大闲人,在天地之间,无所事事。我会替你回一趟天庭,看一眼,再去南瞻。那位徐侠客执意跑去柔利镇,兴许是心里头,有什么羁绊在那边,能够解决最好,解决不了,我能帮上些什么,自然也愿意,所以你放心。”

在白酉说出“没了归宿”这句话时,戚灵真想问上一句,当初清微道山覆灭,真人为何不出手相助。

不过戚灵终究觉得这么问,还不是时候。凭当初自己在清微山上的所遭所遇,就知道当今的道统正脉,不论本心去,只讲香火情,也许,白酉之于清微,就像清微之于南瞻,同袍而不同心罢了。

二人走出了宝华城门,脚步不快,直到草海尽头,戚灵挥了挥衣袂,算是与真人作别,咫尺山河,回了风皇山。

宝华城西北七十里。

一个身姿绰约的佩剑女子,领着个扎了马尾辫的红衣少女,行走在沙漠边缘地带,少女不时要停下脱掉靴子,抖落掉灌进去的细细风沙。

“既然选择走这条路。”佩剑女子手执一柄团扇,不住扇着鬓角周围,“咱们可就不能再回头了。”

“那个叫寒烟的姐姐,和那个叫婉扬的姐姐,既然走的是雪山那条路,我们就与她们比比看,说不定,这条路也可以提前抵达风皇山。”马尾辫少女脚步有些沉重,不过却步履不停。

佩剑女子对少女的话不置可否,眉毛挑了挑,微微呼出口热气,身前就是八百里沙海,被过往商客取名为“库土塔格”的西洲第一大沙漠。

马尾辫少女似乎这片“死亡之海”的骇人名头毫不在意,此刻她背着两柄油布包裹的长剑,头戴草帽,驻足朝北边望了望,远处一支驼队正翻越沙丘,横穿宝华古道,看大致方向,应该与自己殊途同归。

沙漠小城“斯哈里”,号称日落之处,俗称“天尽头”。

佩剑女子继续挥舞团扇,说道:“咱们何必走这么快,到底你是我的领路人,还是我是你的领路人来着,小丫头。”

“我也不小了。”少女轻声嘟囔,“不过,姐姐你看着年纪也不大,长戚大人将我托付给姐姐,你一定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你都看到了。”佩剑女人意兴阑珊的嗤笑一声,“我背着剑呢,在西岭,用剑的人,能厉害到哪里去。真遇上什么事情,你自己也要悠着点。”

此刻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斯哈里城的日落要比格虎城晚上两个时辰,少女和佩剑女人一前一后,走了五里路,逐渐与驼队汇合一处,互相客套几句,结伴来到了沙漠小镇。

镇子上身穿行伍灰斗篷的军中妖族并不多见,绝大部分是身穿缁衣的过往商旅,少女礼貌的让佩剑女人挑一家客栈休息一会儿。

马尾辫少女擦了擦额角汗水,看到佩剑女人捏住团扇,左看右看,约莫是犯了择物困难症,少女就问她饿不饿,左手边那家客栈前头,摆着铁架,正烟熏着一排不知从哪弄来的青色烤鱼,十分诱人。

佩剑女人点了点头,少女就兴冲冲走进了那家客店,先是要了四条烤鱼,才找了个空桌子坐下,可屁股还没捂热板凳,就听见稍稍靠近窗口那张桌子边,有只老妖还用乞求的语气,朝着一个中年人族的模样的男人说些什么。

老妖似乎来自通天河一带名叫罕葱镇的水灵祠内,曾经替东丘固山十卫掌管祠堂,算是个不记名的管水江吏,因为常年需要跟江河水族打交道,不得不攒钱买了件避水宝器傍身,只不过当时是赊欠了部分银钱,将一件传家玉坠抵押在男人手上,此番赶来宝华地界,就是为了找后者,赎回玉坠。

男人一身锦绣华服,八成是宝华富商,对老妖的做派十分不满,声称赊欠的那部分银钱,按宝华城规矩利息要多加两厘,玉坠自然另外算一笔保管费,除非老妖交还那件避水宝器,另外赔偿这么些年佩戴在身的折旧费。

老妖面露难色,兜里的银钱仅够回程盘缠,但却是不敢在男人跟前说讲出此刻的窘境,生怕原本就矮人一头,更加低三下四的话,男人八成会带上玉坠甩袖离开。

男人隐约察觉到老妖的局促不安,神色漠然,指尖敲了敲桌子,“我到这斯哈里城来迎你,不算薄待了吧,你若存心与我纠缠不休讨价还价,那就真没意思了,就在今日,如我所说,要么给我利息保管费,要么还我宝器外加折旧费,否则,那破坠子,过期不候,我就变卖了。”

老妖一把按住男人的手,刚想告饶几句,兴许这个举动得罪了男人,他瞬间变了脸,反手抽了老妖一个耳光。

宝华地界,人族为大,包括斯哈里城在内,是条不成文的规矩,所以男人似乎对这一巴掌犹未尽兴,嘴里囔囔道:“哎哟,腕子疼,你这老不死的不识好歹,为什么要先动手攒我!我这巴掌现在火辣辣的,你说,要不要再聊一聊治伤的医药钱。”

客店跑堂小二听见了动静,也善解人意的替男人劝老妖,“如今东丘打了败仗,格虎城勋贵们哪个不朝风皇低头,你这东丘老家伙,若是囊中羞涩,可别抹不开脸,真有难处,就得说些好话,骨头硬气虽然可嘉,但到了宝华城,也只能落得不自在,我好心提醒你啊,别多想。”

老妖手捂脸颊,满脸错愕,叹出口气,按着桌子想要离开,又有些不甘心,说道:“可否宽限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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