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摇曳,戒备森严
秦王缓缓走近那竹林深处
老人艰难的挥锄翻土,侍卫们看见是秦王去推开那竹门,也只是默然
“二舅公,”
秦王看向老人,唤了一声,老人却未觉一般
他佝偻着身子,背上背着熟睡的孩子,右手还牵着一个稍大的孩童,在禁宫里匆匆走着
中年男人看着床前的两个孩子和一个拜倒的身形
“舅舅,我要不行了,托您教诲多年,却天不遂人愿,晚辈,尚有二子,”
“窦婴粉骨碎身,万死不辞,”
得到那身形的回答,男子垂手终落,几个侍卫纷纷哭出声来,两个幼小的孩子却是爬去抓住父亲的手指摇曳
宫外雷声大作
“相国,太后带着御前三卫来了,已经包围了禁宫,”侍卫慌张闯来报告,那身形却终起身
一脸阴冷,鹰视狼顾之相,斜视将来,侍卫吓得跪倒
那夜,他佝偻身子,打开宫门,只用言语,让咬牙切齿的太后变得一脸哭腔,被人搀扶才能站立身子,进得门来嚎啕大哭
……
往事在心头,秦王垂泪,老人在才看来,扛起锄头,左手抓捏搭在肩头的毛巾擦拭汗水
幽静小院,竹编用具倒是齐全,老人站在石头小道前,脱去沾满泥土的草鞋,秦王急忙跑过来,伏下身子,老人笑了笑,放下锄头,爬在秦王身上
“伢,”
“诶,伢在呢,二舅公,”
“气候要转凉了,记得添衣,”
“嗯,”
“你奶奶夜里睡不着,去陪她呆会儿,”
“好的,”
“二舅公老了,种的东西恐怕不够过这个冬天,想舔着老脸,看在我曾有功于天下的份上,借些粮食,不会让殿下太为难吧,”
……
报告督军,A国撤了,二族也退了,新、宁、青三马意在投诚,”
夏裕新一脸冷淡,轰轰烈烈的“八武之争”,近百万人堆积锦、京、晋一带,他却只用短短的几个月,便打残了他们
“韩公身体一直不好,这次大战落幕,他可以带着家眷,好好在太安修养了,奔袭万里、浑水摸鱼,繁琐战事,辛苦了他,”
夏裕新说完,手中铅笔应声折断,右手握住半截铅笔,大拇指上却是鲜血淋漓
……
“现在好了,不用担心你了,你倒好,还是放不开眉头的思绪,”
妇人给男子披衣,窗外已是沉沉夜色
“夫人呐,你不懂,”
“是是是,我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我的老总,您可别和我一般见识,”
妇人的话语有些打哈哈,男子看向她却是满眼温柔
“你我也差不多半生相与了,”
男子的一句话,让妇人垂首,蹑手蹑脚站到一边不敢看他
“实在不行,你还是休了我,另娶一个吧,”夫人的话语很低落,男子却是泪流
当初夏裕新在东境刚刚站稳脚跟,二族和骏部便挑好了雄关作为战场,联盟势大,韩某人不过是一个小卒,不经意听到领军大将要向二族和骏部投降,他秘密联络了夏部电台,然后杀了那个将军
一身是血的他,辕门外夏裕新带人赶到,然后,他就成了一部师长……
她是响应夏裕新号召,随着公婆北上商来客往的腼腆少妇,医馆里总是有一个瘦弱男子来来往往的抓药,久而久之便认识到了,他姓韩,便没有太多的交流
后来,因为久婚无子,医药世家的夫家,便诊出她是石女的事
再一次遇见,她跟着留守妇女们,做些军工十六部下发缝缝补补的工作,他时常捂着嘴,面容抽搐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她在一处寒舍屋檐下避雨,他打着雨伞,咳嗽不止,向着自己的小窝走
……
他很忙,两个人重逢,有意将就,说是给他的长官打报告,结果是去草原打仗,很久才回来
日子过得很快,他带病披星戴月的往北直上,要去看住四方势力虎视眈眈的雄关要塞……
一桩桩一件件在心头,他缓缓去喽她,任由披肩落地
“哭啥,一点都不好看了,”他安慰着
“再说了,我现在兼着三大军校的校长呢,那么多孩子,调皮捣蛋得我头皮发麻,难得回家有些安静,”
飞将军的语气温柔了许多,怀里的她却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披在身上的衣服落地许久,她才弯腰去捡,再次给他披上
“南方局势慢慢好了,有很多在战火里流离失所、举目无亲的孩子,要不,我们给政治局写个报告申请争取一下,”
“听你的,丫头,”
烛火摇曳,对影相拥,半生烟雨,此刻无言……
“报告首长,”
门外一声报告,她急忙跑开,在一旁装作收拾
士兵走了进来,看着有些蹊跷的两人,有些不解
“督军南下,令韩监军暂代政务局、防务部及系列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