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原本是一排围墙，现在只剩一些铁栅栏倒在雪地里。
“爸，不会是出事了吧？”
云父清清嗓子：“你不是去过军方办公大楼吗？咱们先去那儿看看。”
如今大地已经全部被皑皑白雪覆盖，地面上的建筑本来就少，现在更是只有一些边边角角露出雪面。
云叶凭着为数不多的记忆，给老爹带路。
一路兜兜转转，走过了，发现不对，再开回来。
终于，在漫天飞雪中看到了一处熟悉的建筑——食堂。
云叶很高兴，一手拍着老父亲，一手指着前方：“爸，前边那栋建筑，那是食堂。”
云父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抖：“闺女啊，爸是让你找军方大楼，咋注意力全放食堂上了呢？”
云叶无奈：“我找了，那不啥也没看见嘛，我现在只认识这栋楼，咱先下去看看，问问情况呗。”
相比其他地方，食堂门口的雪是清扫过的，但是原本的柏油路面全部翘起，加上雪后路滑，所以并不好走。
云父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停下雪地摩托，拉着闺女小心走进食堂。
刚走进来，就看到原本应该是玻璃窗的地方，现在全是用旧衣服钉住的。
下雪天，室内光线很暗，但是整个食堂却只有三盏灯照明。
和摩托内的温度相比，这里甚至可以说是冰窖。
之前用来吃饭的桌子，现在上面摆放的不是餐盘，而是一个个受伤的幸存者。
他们用仅剩的力气痛苦地呻吟，露在外面的皮肤，头上、脸上、脖颈、手臂、腿，等等，不是被冻成黑色，就是全部被纱布包裹起来，纱布上还能看到浸出来的血。
伤患的家人坐在餐桌边的座位上，绝望地看着远处，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
年纪小的孩子围在桌边，一遍一遍喊着已经昏迷的爸爸妈妈，希望用这种方式唤醒自己的父母。
医护人员在无数病患中穿梭，他们嘶哑的声音中，说的最多的几个字，就是“没有药了。”
还能靠着自己的抵抗力活着的人，也许能挺过去。
而本就营养不良，又浑身是伤的，坚持不下去，就只能痛苦地离开这个世界，然后被人用担架抬出去。
云叶给抬着担架的军人让路，却在无意间认出那个头上缠着绷带的人。
“唐宋？”云叶叫他。
唐宋木然地抬着担架，零下10摄氏度的天气里，他连一件厚衣服都没有，身上就穿着之前的单衣。
“唐宋？”云叶又喊了一遍。
已经抬着担架走到门口的唐宋，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停下脚步，双眼无神地转身，当看到云叶后，也只是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更想不起来这女孩儿的名字。
云父抬脚走过去从唐宋手里接过担架，跟着前边的人把尸体送出去。
云叶来到他身边，轻声说道：“唐宋，我是云叶，跟着陆修存一起来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