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拍了拍顾可也的手臂,出声安慰道:“儿啊!这事根本不关你的事,是阮翎羽自儿的问题,是阮氏皇族的事……所以,你道什么歉啊!?”
“……说真的,我真的后悔了,当时同意阮翎羽将可也关在公主府……”
说到这里,秦可卿似乎是想到什么,“儿啊,在公主府时,阮翎羽没对你做什么事吧?”
顾可也沉默地咬着牙,摇了摇头。
“那就好……”秦可卿拍了拍胸膛。转头对着顾舟骂道:“都怪你,要不是……”
此时,顾可也脑子已经是一片空白了,而且,他早已没再听秦可卿在说些什么了。
他耳边响起阮翎羽重生以来对他说过的话。
还有,塞了满脑子的疑惑。
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是阮翎羽勾引他?上辈子分明是他啊……
而且,上辈子此事一出,他与阮翎羽二人无一幸免,皆是被世人嘲笑和唾弃,为什么……
为什么不怪他了,为什么独独把他摘干净了……
“为什么……”顾可也不自觉低喃出声。
“还能为什么!”
旁边的秦可卿自然听清楚顾可也的低声发问,接话道。
她还以为顾可也是不解为什么阮翎羽爱好男色,“当然是有血脉传承……说起来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传出来了!!真想不到,如今上面那位,竟然也喜欢男人!”
顾可也抬眸,目光死死盯着秦可卿,“娘,这话怎么讲……”
秦可卿不屑地哼笑了一声,接着道:“当年啊,众所周知,先皇后、先皇还有如今上面那位,三人是青梅竹马,啧啧啧……世人皆传颂,先皇和先皇后如何如何的相爱,二人的爱情如何坚贞不渝,”
“如今才知道,这全部都是胡言乱语,那先皇后她压根不爱先皇,她当年与当今上面那位一直暧昧纠缠不清,先皇后恐怕爱的人一直都是当今上面那位……”
“难怪世人都说,事关皇家都乱呢……要我说,要不是先皇和先皇后二人当年是有婚约在身的,二人不一定会成!”
顾舟不赞同了,接话道:“什么不一定会成!你不懂,别瞎说……先皇当年还不是太子时,他的妻子早就定下了,先皇和先皇后是奉旨成婚,不可能不成……”
秦可卿白了一眼顾舟,不接话了,扭头对着顾可也八卦去了。
“这事儿都还不算什么炸裂,还有更炸裂的,儿啊,你不知道啊,简直都不敢想,”
“自先皇登基后,当今那位仍然与先皇后藕断丝连,而且,他一边与先皇后牵扯不清,他还……”
“你猜他还怎么着?他还爱着他同父同母的兄长,也就是先皇!当今那位竟然喜欢他的亲兄长……”
“而且啊,听说,这兄弟二人还真在一起过,不过又因为先皇又爱上了先皇后,便断了这关系,只是当今那位不愿意了,这才搞得三个人都纠缠不清……”
“她爱着他,他又爱着他,他又爱着她……他们三人啊,可真是……啧啧啧,一言难尽……简直不敢想……”
顾舟眉头紧紧揪着,秦可卿每和顾可也八卦一句,他就止不住叹一次气。
秦可卿仿佛了然的模样,开口断言:“阮翎羽爱好男色,恐怕是深得真传!”
听着这话,顾可也心里闷闷的,不是很乐意将阮翎羽与那三人相提并论。
顾可也想了想,问:“娘,你知道这些事是如何传出来的吗?”
“谁知道啊!?一夜之间,流言蜚语满天飞!先是说你和阮翎羽不清不楚,后来愈演愈烈,又传出来,当今上面那位同样爱好男色……最后,抽丝剥茧,竟然把当年的秘辛之事捅出来了……”
顾可也眉头越蹙越紧,他心中有了猜想,他忽然发现,之前阮翎羽对他说的话正在一一实现。
阮翎羽说凡事都有他挡在前头,如今深陷囹圄的人果然只有挡在前面的阮翎羽。
阮翎羽还说,让他不要怕,如果他害怕,就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好好活着站在那里就好,阮翎羽说会朝着他走来。
纵使前方有百步,有千步,有万步,甚至万万步,无论前路多么漫长艰辛,阮翎羽永远会向他而来……
从平洲回京途中,阮翎羽对他承诺道:“哥,你相信我,好吗?不管什么事,我都能挡在你身前,做好一切,哥,你相信我,好吗?”
此时,顾可也的脸色早已惨白,他的呼吸似乎有些困难,额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来。
顾可也不禁想着,如此玉石俱焚是行径,那…阮翎羽他自己呢?阮翎羽竟然亲手将他自己推向了风口浪尖……
恍惚之间,他耳边响起了空洞又似乎十分久远的话音,是阮翎羽的声音,只是这声音虚弱又无力,仿佛阮翎羽的生命在不断流逝着,他艰难干涩地说:
“哥,我生来便在风口浪尖,我又何惧之有?不是,我也怕……唯怕,我伤及你……对不起,哥……”
阮翎羽什么时候对他说过这番话?他怎么不记得阮翎羽曾经说过!是什么时候的事?
秦可卿发现了儿子的不对劲,立即伸手擦了擦顾可也额间冷汗,她担心道:
“儿啊,是不是又犯病了?阮翎羽嘱咐了……不是,是大夫嘱咐,你要宽心,这毛病不能过度忧虑,这京都的流言啊,伤不到你,你不要担心……保持好心情……”秦可卿拍了拍顾舟,用眼神疯狂示意,顾舟笑呵呵附和着。
秦可卿温柔道:“来来来,吃午饭,娘做了你爱吃的……”
顾可也没动,一把握住秦可卿的手臂,“娘,还有吗?”
“什么,还有吗?”秦可卿尴尬地笑了笑,转头对着顾舟咬牙切齿道:“你看看,儿子都饿糊涂了,还不赶紧传饭……”
顾可也没给秦可卿转移话题的机会,执着地问道:“京都流言,还有什么?”
秦可卿斩钉截铁道:“没了!就这些了。”
顾可也心中微动,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出于直觉,又或者是,他知道,只是忘了什么,他始终感觉,肯定还有什么事才对。
他抬眸看向秦可卿,“娘,你们不说就算了,我出去,随便找一个茶楼,要听什么,也就一壶茶的功夫……”
秦可卿收敛了笑容,伸手勾了勾耳边的碎发,微微低头叹了口气,
“我和你爹实在不想说这事,翎羽那孩子……好歹我们是看着、养着他三载,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说心里不难受,是不可能的,我们也十分难受……”
“娘……”
“好了好了,你别催促,还有就是关于阮翎羽的身份的……”
秦可卿侧目,眼底情绪压抑,顿了顿,才道:“京都流言,说阮翎羽不是先皇的孩子,是……是先皇后与人…苟且之后……怀上的……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