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帝王无心，钟离缙倒是将这四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悦儿，宫中闹鬼一事也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正想着，耳边传来钟离缙低沉的声音。
她抬眸，只见钟离缙目光稍沉的望着自己，神色复杂。
瑾悦并不诧异，既然将他请去了佛堂后，那么她就料到了钟离缙会猜出此事皆是自己的手笔。
她也没想过能够瞒疑心深重的钟离缙，即便他不问，自己也会道出。
于是，瑾悦屈膝下去，抬眸望着审视自己的钟离缙，“是，臣妾不敢欺瞒皇上。闹鬼一事皆是臣妾的安排，目的就是绑住白芷，制造她失踪的假象。”
而那证词，实际也是假的。
不得不说，白芷对皇后甚是忠诚。即便要了她的命，她也不肯说分毫。
唯有将她打晕后再盖上指印，而这样的供词自然不可能带去御前。她也只是以此来激怒和恐吓皇后，目的就是为了让皇后惶恐之下露出真实面目。
不出所料，她果然怕极了那供词，当即就想要毁灭证据。
钟离缙轻哼一声：“你倒是实诚。”
瑾悦颔首，诚恳而言：“就算皇上今日不问臣妾，臣妾也会告诉皇上。”
“你何时知道是孟氏杀的瑶儿？为何不同朕讲？”他的声音很平静，揣摩不透喜怒哀乐。
但瑾悦很清楚，想要自己加固他心中的地位，想要以后能够登上皇后之位，下面的回答很重要。
于是她缓缓道：“臣妾在公主死那一日便怀疑孟氏了，可那个时候皇上您因为公主的死痛苦万分，若是臣妾再将此事告诉您，您岂不更加伤心？臣妾不愿见你受到接二连三的打击。”
说着她脸上露着心疼而惆怅的表情。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再者，孟氏那伤心欲绝的模样让臣妾也以为自己是猜错了，就想着以后再说。”
“可……臣妾却没有证据，不知如何向皇上您开口，又怕皇上您……您再一次不信任臣妾。”
这句话无疑也是在勾起钟离缙的愧疚，毕竟从前在东宫，就是因为钟离缙的疑心让她受尽了委屈，还幽禁于锦绣宫，差点就命丧黄泉。
钟离缙微微动了动眸，清冷的棱角逐渐泛起一丝温和之色。
又听瑾悦徐徐道：“在许氏道出皇后所做的坏事之后，臣妾便下定决定，不能再放过皇后了。臣妾不能让她继续欺瞒皇上，正如许氏所言，这样一个毒如蛇蝎的女人在皇上您身边，臣妾不放心。”
见瑾悦句句皆是肺腑之言，眸中透着的满是对自己的关心和柔情，钟离缙微有动容。
他的表情落在瑾悦眼中，瑾悦却故作更为愧疚的模样，直接跪下身去：“其实臣妾也有私心，臣妾怕……怕皇后娘娘会加害琛儿和昕儿，这也是臣妾想要揭露皇后的原因。”
“但臣妾的确欺骗隐瞒了皇上，臣妾心中亦愧疚难安，臣妾该死，还请皇上责罚。”
她就怕，钟离缙以为自己是要取皇后而代之，惦记后位才要除去皇后。
钟离缙虽无情，可是他对两个孩子的疼爱绝不亚于自己。
且因为从小没有母爱的缘故，他很在意一个母亲是否爱自己的子女，所以这个时候将两个孩子搬出来，无疑更能打动钟离缙。
果不其然，钟离缙听后心中唯有的不悦也尽消了，反而心疼的将瑾悦扶起来。
和声道：“好了！看在你是善意的谎言，且也是为了自保的份上，朕不同你计较。”
“你也别说什么该死的话，如今朕身边只有你了，朕还望着往后同你携手相伴一生。又如何舍得惩罚你呢？”
瑾悦听着钟离缙的话，颇为感动，眼眶也逐渐发红，语带哽咽：“真的吗？相伴一生？”
“臣妾觉得这四个字听着真美好。”
虽相伴多年，不过瑾悦甚少这样因为一句话红了眼眶。
钟离缙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脸颊：“傻瓜！”
“朕是你的夫君，自然会同你相伴一生。”
瑾悦闻言，嘴角的梨涡犹如浸了蜜似的，洋溢着明亮的笑容：“是，夫君。”
说着，她伸手环住了钟离缙的身子，犹如小女儿一般娇娇的在他胸口蹭了蹭。
而这声夫君叫的钟离缙神色一顿，眼中产生了些许复杂的情愫。
半晌，他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摩挲着瑾悦的后背，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