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枕钰却是笑的越发恣意起来。
“先生,人生在世,一木一叶扎得了深根,纵万万人不见其泥土下盘踞,依旧养水育人,撑着泥土之上枝繁叶茂。”
“鱼又如何?龙又如何?自己自在,便足矣。”
谢升如久久无声。
他放下掩面的手掌,眼眶竟是红了。
“好一句鱼又如何,龙又如何!果真是学一生,人人皆师!”
言罢,他再度行礼躬身。
“今日,也多谢卫小姐解惑,我便不叨扰了。”
卫枕钰望着他轻快许多的步伐,忽然又道:“谢先生,你我的缘分,怕也不是牵系今日。”
谢升如顿住脚步。
卫枕钰笑着又道:“我有一子,曾听过先生的讲学,他叫顾怀知。”
南阳的生辰宴上她给孩子的样貌做了伪装,谢升如若是不仔细看未必能认得。
果然,空气漾起一道爽朗的声音。
“原来如此,怀知,当得大才!”
言罢,他转身笑:“若是日后有机会,我愿倾囊相授,今日便告辞了!”
卫枕钰望着那分明残疾的人,却隐约间看出几许道骨仙风。
这便是活到老,学到老的模样么?
思绪间,她低眸望着自己手上的木刻,上面是一幅画,竹枝下,有五只兔子。
两大,三小。
而那方帕子上,自是在边角绣了一个很时髦的英文‘baby’,上面则是一个小太阳。
卫枕钰小心翼翼地将这两份礼物收好,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念头,
若是孩子们都安稳下来,她……也想去寻寻爹娘。
等卫枕钰走出小凉亭的时候,就看见躺在摇摇椅上的湖凝,哭笑不得。
“湖姨怎么在这儿?”
她笑着拿开遮脸的扇子,啧啧称奇:“那谢升如可是远近闻名的怪人,真没想到同你交谈竟是能那般开心?”
卫枕钰笑着走在她身后,给她手法老道的捏了捏肩。
“所谓怪人,大多都是一心求一道的人,有人穷极一生只为炼器,有人一生寻药铸医,谢先生,是一生求学的人。”
湖凝听着她的话,感觉肩膀传来酸酸麻麻的感觉,眸色复杂。
“不过双十年纪,说话跟小老太太似的,我劝你少学他那一套啊,你也是个小姑娘的年纪,该打扮打扮,该任性任性。”
卫枕钰接着玩笑话眨了眨眼。
“湖姨给收拾尾巴的那种?”
湖凝哼笑一声:“只要在大昊捅娄子,没问题。”
卫枕钰瞬间笑了。
“哪能呢,我顶多在京城折腾折腾。”
捏完以后,湖凝惊奇的发现整个肩颈都舒服不少:“你这是什么法子?”
卫枕钰挑了下眉:“叫按摩,我教给嬷嬷,以后给你经常捏捏,舒活筋骨。”
湖凝深以为然。
正在这时,又有人敲响了公主府的大门。
外面人嗓门大得很。
“邱,邱,邱邱邱嬷嬷那个个,人人给你们们,送送送送送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