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和白凤讨论哲学，头一次见面被问住之后，白凤就是这个表情。
如今盖聂也陷入了这种怪圈，张良便知道拉拢计划成功了大半。
也不逼迫，只拍了拍对方的肩:“不用立刻回答我，回去好好想想，我等着你的答案。”
“……”
盖聂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更深了。
……
军营东部，某偏僻营帐。
嬴政正在来回踱步，几次打算出门查看，都被李斯以安全为由劝了回去。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耐心正慢慢耗尽。
张良和盖聂，一文一武随侍左右，是自己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不论失去哪个，都令他不可接受。
至于李斯……不提也罢，反正也只是充话费送的。
呼呼——
帘帐掀起，张良，盖聂联袂归来。
只不过不同于先前，两人的气质颠倒了过来，前者放松，后者紧绷。
“怎么去了这么久？盖先生这又是怎么了？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一上来，嬴政便发出疑问三连，关切溢于言表。
此时此刻，他不像是高高在上的秦王，只是个担心友人的普通青年。
张良先替盖聂解释:“盖兄正在进行一场心灵和人格的破碎再重组，用时可能有些久，缓缓就好了。”
虽然听不懂这高大上的词汇，总之听说盖聂没事，嬴政也就放心了。
“至于左庶长王齮一事，据我了解，这都是一场误会……”
接着张良又将王齮美化，塑造出了一个受人蒙蔽，误信歹人的伟光正形象。
“……在误会解除之后，左庶长充分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谈话结束后立即捉拿罗网探子，肃清余毒，拨乱反正。”
嬴政听后，龙颜大悦:“寡人也认为，王齮从军多年、四平八稳，绝不会是那等弑君篡逆之徒。”说着又夸赞张良，“此次多亏子房斡旋，回去之后，寡人定要重重赏你。”
张良谦卑道:“区区小事何用赏赐，能为大王分忧，是臣的荣幸。”
虽无一官半职，但他以臣自称的行为，令嬴政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成王多年，至今未曾亲政，朝臣皆以丞相吕不韦马首是瞻，自己这个秦王反倒可有可无。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离家出走，短暂出国流浪。
好在有张良这个意外之喜，让自己这趟异国之旅不至于全无所获。
双手郑重托起对方，保证道:“君无戏言，寡人说赏你，就会赏你。”
这边两人君臣情深、你侬我侬的光芒，却照不进另一个地方。
盖聂依旧沉思，心不在焉，李斯则深谙自己是充话费送的产物，默默缩在角落，充当鸵鸟。
星月当空。
清理完了罗网探子，王齮迅速赶来请罪。
按照张良的吩咐，为了效果逼真，他亲自手刃了几人，盔甲上还沾着殷红的血迹。
进帐之后，径直拜倒，复述张良事先交待好的话:“末将糊涂，勿信奸人之言，以为大王是贼子假冒，险些使您蒙难，罪该万死！”
有了张良的铺垫，且自己也非气量狭小之人，嬴政上前亲手将人扶起。
“将军不必自责，你赤胆忠心、一心为国，寡人不仅不会罚你，还要重重地赏你才是！”
“这……末将谢王上恩典！”
王齮不着痕迹地看了张良一眼，待得对方首肯后，才在随后谢了恩。
嬴政扬声道:“左庶长王齮公忠体国、屡有宿功，着晋为少良造，以资褒奖！”
随着旨意降下，一旁的张良也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