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呵呵笑着：“我当然不可能知道。我只是知道一些专家的研究结论。大乙王的故事你应该知道吧。”
太知道了。
这位大乙王，是第一王朝中后期一位皇帝，既不是开国之君，也不是末代皇帝，但却最为出名。
第一王朝时期，是皇权与神权激烈碰撞的一个动荡王朝。第一王朝从部落联盟时代走来，曾经联盟的龙江流域部族上层，演化为权贵和萨满，但皇帝只能有一个，由大乙王家族世代传承。
曾经各部落，包括大乙部落的萨满神权阶层，失去了对部落的影响力，转变为专职为皇帝家族占卜的阶层，古时称贞卜，所以他们也被叫做贞人，贞卜之人。贞人集团的司职转变，但他们的能力，影响力未变。于是总是通过天神的旨意，试图干涉人间之事。部落时期，这套做法能够影响所有人，甚至部落首领也不敢违抗神意。但人间有了帝王，一切都变了。
第一王朝早期，帝王不得不遵循传统的文化传统，对天神极为敬奉，祭祀活动十分频繁，为此甚至向神灵献祭自己的王妃、王子。到了王朝中期，皇权已经稳定，不再需要神权来维护自己的地位，此时和贞人集团的矛盾剧烈起来。
传到大乙时期，大乙王已经流露出了明显对天神的不敬，以及对贞人集团的打压。
教科书有几个关于大乙王的故事。其中最有名的是大乙射天的故事。
传说有一天，大乙王让人制作了一个人偶，将人偶称作天神，自己当众跟人偶摔跤取胜，然后询问观战的贞人，是天神赢了，还是大乙赢了？贞人不以为意，说这只是一个人偶。不屑大乙的愚蠢行为，并表示大乙此举是在藐视上天，天神肯定会降下惩罚。
又有一天，大乙又搬出了这个天神人偶，当众跟人偶赌棋，说自己输了就退位，天神输了就砍头，并让贞人代替人偶执棋。大乙是一位聪明绝顶的皇帝，很快就赢了下棋的人偶。又问贞人，是天神赢了，还是大乙赢了，贞人说大乙只是赢了自己，并不是赢了天神，反而会触怒天神。大乙大怒，说既然是赢了贞人，那就砍贞人的头。贞人害怕了，跪下承认大乙赢了天神。于是大乙命人砍了天神的头颅。
从此民众开始传说大乙赢了天神，虽然敬畏大乙，但同时依旧敬畏天神。
有一天，大乙召集群臣，拿出一把弓箭，说自己昨夜宴请诸神，天神竟然不来，他很愤怒，今日要射杀天神。于是朝天上射了一箭，弓箭直入云霄，不久天上竟下起血雨。大臣惊呼，大乙射杀了天神。从此百姓只敬畏大乙，不再敬畏神灵。
天神代表天，于是有了大乙射天这个典故。不过一直有传说流传下来，说大乙当日射的，并不是天，而是他提前让人藏在一棵大树上的牛皮血袋，那棵树高耸入云，所以天上落下了血雨。
对于这些上古传说，教科书上的官方解释是，这些传说未必真实发生过，反映的只不过是当时的皇权与神权阶层之间的斗智斗勇。
大乙斗赢了神权阶层，所以龙之国进入了皇权至上时代。大乙为自己赢得了帝大乙的称号，而‘帝’字，在远古时期，一直是上帝的专用名词，大乙不但成了人间的王，还是所有神灵的天帝。
李然对这些故事还比较了解，冷哼一声：“大乙王的故事，大都只是传说。还传言他砍了月亮一刀呢，那只不过是月球表面的一道大裂隙罢了。”
里面的声音道：“你真的以为，那只是传说吗？看来你对秘境的见识还太浅薄了！”
李然惊疑：“难道真的有大乙射天的故事？”
里面道：“射天当然不可能。不过天神木偶倒是真的，对了，真正的名字叫天神傀儡。最近有出土的青铜器表明，大乙确实让人制作了天神傀儡，并再三赢了这个傀儡。除了你知道的与天神摔跤，与天神下棋之外，大乙还跟天神傀儡比赛过狩猎，游泳，每赢一次，大乙就名人铸造青铜鼎纪念。我有幸收藏了这样一件青铜鼎。另外，专家推测，大乙跟天神之间的比赛，可能还有很多，只是没有流传下来而已。”
李然不由笑道：“大乙王还真有意思。”
李然没说出来的是，这个皇帝是啊q吧？
里面又传来讥笑声：“呵呵，天真的是你吧。你可以考虑去超能大学进修一下，不过他们可能不会收你，你的超能常识太欠缺了。”
“你什么意思！”
李然颇为不悦道。
“你难道不知道偶人厌胜之术？那扎小人你总知道吧。”
瞧不起谁呢。
李然当然知道这些，脱胎于传统的巫术，普通人用是骗术，结合超能的话，就非常恐怖。有的诡异的觉醒者，扎小人能把人扎死，不过得觉醒相应的能力，一般觉醒者没这手段。
突然他醒悟了：“你的意思是大乙王在行偶人厌胜之术？通过天神傀儡诅咒上天？”
这个说法很惊人，但竟然有一定的可行性。
“还不算笨。”
李然又问道：“可是天神本就是蒙昧时期的迷信信仰，大乙王就算行这种偶人厌胜之术，又有什么用呢？”
里面道：“你怎么知道天神只是迷信。就算是迷信，几千年甚至几万年聚集的信仰力量，也能催生出恐怖的超能存在。就算没有这种存在，万一有人窃取这种力量，又会如何恐怖呢？”
上古人类崇拜上天的时间十分漫长，无法估计，保守都上万年了。假如有一个能力奇特的觉醒者，可以窃取这种力量，他就算不是天神，也是天神了。
李然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说大乙王一直用这种方式在跟某个恐怖存在斗争？”
里面道：“也有可能是通过这种方式，在窃取那个名叫‘天神’的存在的力量。无论是什么情况，大乙王都积累了恐怖的力量。所以他的皇陵，才成为一处恐怖的超能地域，至今无人能够进入。”
尽管里面人的说法，只是一家之言，不可尽信，只是一种推测，未必是真，但已经让李然十分震撼。
……
京城，超能司总部。
超能大学新一届的博士生分配到了这里，他们这些人，绝大多数的背景都是出生幸运觉醒，从此一切有官方安排，从小学到大学，都享受最好的资源，接受最好的超能培训，学习最新的超能知识，是绝对的天之骄子。
可今天他们的傲气被狠狠的削了一下。
进超能司之前，所有人都怀揣着各种雄心壮志，结果第一天被粉碎了。
超能司评价科的谷昭德给他们上了一课，要他们记住，他们在大学里学到的知识，都是不可靠的。
立刻就有人站出来辩驳。
谷昭德问了他以及其他人一个问题：“你们谁能告诉我，秘境是什么？”
那人立刻回答：“超能洼地。”
谷昭德点头：“很好，超能洼地。还有呢？”
有的同学抢答：“过往岁月的残影。”
谷昭德再次点头：“很好，岁月残影。还有吗？”
又有人回答：“老一辈觉醒者的遗痕。”
还有人回答：“也可能是失控的超能物品。”
谷昭德频频点头，接着进入讲课模式：“在西都市，有一座大乙王陵，是全国有名的9级秘境。这个秘境具备你们刚才所说的一切特征，能级极高的超能洼地，国王岁月的残影，也有上古觉醒者，甚至有超能物品的传说。我们在这里，可以这么看待秘境，那如果此时这间会议室，就在大乙王陵中，你们还能这么看待吗？”
站起来那位同学不服气道：“能有什么差别？再怎么厉害，不还是一座秘境！秘境就是秘境，终究是虚假的。”
谷昭德立刻化身总部高层，怒喷起来：“绝对的时空观，会害死你的。我提醒诸位同学一句，身处秘境之时，秘境就是现实。忘掉所有你们学到的概念，那不过是教科书上便于你们初步理解超能世界的教条罢了。许多教材还是我参与编纂的，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许多内容，根本没有经过证实，只是最可能的猜想罢了。从进超能司大门第一天，你们就要忘记以前所学，重新开始认识秘境，以及一切超能存在。我在问一遍，现在我们身处大乙王陵，你们认为大乙王是虚假的吗？”
同学们都不敢回答，聂乐坐在最后排，心里冷笑：“菜鸟！”
接着他站了起来：“谷老师。如果在大乙王陵，我想大乙王陵就是真实的。在那里，大乙王真的能一剑劈开月亮，在哪里他真的能够打赢天神。”
众人哗然。
谷昭德点点头：“看来你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
此时一个女同学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