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旧时光：刑受
奥德里安发现自己身处炎热的太阳之下。
他正和侍从、护卫一同穿过战后的黄沙荒野。指挥艇安静无声的划过灾祸的痕迹，大地破裂，森林荒芜，到处都是被烧焦的木制建筑群与被炸毁的墓穴金字塔。对它们的修复并不需要多少时间，连扫描仪也不会对它们的情况作记录。
从废墟之中，叛乱者的氏族成员、生产者被军队押解出来。他们加入到被卸下了武器与护甲的叛军之中，不少家庭或是朋友得以团聚。起初是一小群，然后惧亡者族民越来越多。森然的相位战戟围绕着他们，在天空上是比战戟更多的末日方舟。
奥德里安还记得这是什么时候。那是在被转化前的一段时间。继承仪式带来的死亡引发了数个下属王朝的叛乱，这正是其中为首者的首都。他同样记得这场叛乱是如何结束。没有谈判，没有纳降，没有活口。法皇纳维达斯并不是一位仁慈的统治者。
指挥艇安静的降落到统御墓穴之前。它位于整座城市的中心，亦遭到了最多的炮火打击。它在持续多日的光束轰击下一分为二，整座建筑的内部都暴露出来。这成为了叛军战败的原因之一。
奥德里安想起来，他来此是为了向叛军首领宣读法皇的审判书。于是他拿起卷轴，从指挥艇上走下来。他的随从们紧随其后。
他走入统御墓穴前的广场中。它广阔无边，如今亦被惧亡者们占满。和其他地区相比，此处聚集的惧亡者们明显健康状况更为良好，虽然他们亦遭受了基因辐射症壮的折磨，但每一名惧亡者贵族都体态强健，姿态高贵。他们的得体的服饰以金银绣成，密布符文与高雅的绘画。但他们沉默不语，和将他们围困的巫妖卫士们一同屹立在沉重之中。
奥德里安俯视着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出声，从幼子到族长都仰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开始。
奥德里安叹了口气，想起了更多。随着他对星神的了解更加深入，现在他已经能在这类‘梦’中想起更多的回忆。法皇的怒火在宣判后消逝，王朝重新团结了起来。
他希望这能有效。于是他开始向广场中的所有人宣读审判。
他说话时声音并不大，术师们利用符文将他的声音播送到任何人都能清晰听见的地步。这枚卷轴同时显示了法皇的严厉与仁慈。在严厉上，这颗星球上的所有惧亡者都将被处决，其他星球的领主与贵族亦然，而作为仁慈，士兵将仅有二分之一被处死，余下的惧亡者平民则只需要每户杀死一人，作为对参与反叛的悔过。
在念出每一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都毫无颤抖。没有肢体语言，没有感情起伏。他并不需要向这些人展示他的威严，亦不需要引起他们的感激。他们已是死人。
宣读结束后是长时间的沉默。所有人都跪倒在地，以示对审判内容的接受与对统治者的感激。巫妖卫士们被允许仅持半跪，但他们依然必须低着头。
幽灵般的沉默中仪式继续举行。指挥协议传达命令只需一瞬间，在皇家督军的掌控下，所有士兵开始依照次序执行审判。
手持处刑斧的精锐不朽者从士兵队列中出来，来到跪倒在地的人列之前。他在每个人面前停下，向他们的脖颈挥下利刃。相位利刃光滑的切开肌肉、血管、骨骼，结束了他们的生命，随后处刑者走向下一个人。枪械在这一过程中是被禁止使用的，并且若是处刑者出现失误，他将成为队列中的最后一人。
仪式进行的很快。这颗星球上的其他城市已经悉数处刑完毕。过百亿生命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屠戮一空。
奥德里安浏览着进程报告。若是一个接一个的处决，那么需要接近2年的时间，这是一种极大的浪费。族民们会如沙草般密集长成，但宇宙中的每一秒都在发生新的事件。法皇正在命令他的继承人们为一件事做好准备。在这个时间点，他还不知道那就是生体转化。
“殿下，最终仪式可以开始执行了吗？”
皇家督军向他请示。
“准许执行。”
奥德里安点点头。
巫妖卫士们开始行动起来，走到了被处刑者面前，无论他们是老人，男人，女人，还是幼子。每一名巫妖卫都以最恰当的姿势握住了战戟。在这座城市中的其他地区，那些不朽者们也全数做好了准备。
命令下达，刀刃落下。
浓烈的血腥味开始在广场中汇聚。祭品们的血液在地面上汇聚，渐渐形成了浅浅的血海。
巫妖卫士们趟着血重新组成队列。他们仰望着广场中被筑起的黑石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