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沉沦之中
奥德里安的视野穿过崩毁的人类都市。
他目前正在附身一位三圣卫队成员。具体来说，就是接管了对方的目镜，并直接通过指挥协议控制他的动作。在这个情况下，他等于是处于一个不那么唯物的状态——附身。
他走进这片废土，看着眼前的残破景象。这些人类建起的脆弱建筑，由钢铁与泥土制造，经不起时间的摧残。而现在，它们在死灵军团与末日方舟的炮火下崩颓，视野所到之处只有一片倒塌的废墟。
奥德里安知道人类不擅长思考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他们的生命长度只到五十年。虽然其中强健的个体或许有着百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但终归是个短命种族。
被操纵的三圣卫士走过街道。沿途都是人类和人类载具的遗骸。这些载具比人类的寿命要长那么一点。三圣卫士的扫描显示，这些无法再动的铁块不乏百年甚至更加古老的钢铁结构。不过，它们也经不起千年以上的时光。
奥德里安继续前进。他思考着这些‘人类’的命运和未来。这个种族的寿命大约只有万年到十万年，不可能超过百万年。它们整个种族的起伏，相比惧亡者的漫长岁月，只是飞过芦苇的一只蜻蜓。
他调出死灵军团进入城市之时的数据记录。眼前的一切蒙上了一层再现的幻境。那些高楼，窗户，杂物，坦克，士兵。人类在恐惧中逃离，有人在大声喊着让它们进攻，将死亡降给那些想要逃离死亡的人。他们对生死的态度极为矛盾。
奥德里安挥手，将这片幻景消去。那片安静的废墟之海又出现在他眼前。只有各处的烟雾。只有金属脚底踏过石块的声音。和走过黑石步道的感觉不同，和走过荒野的感觉不同。走过此地即是走过一种短命之物的毁灭。
他只走了几公里的距离，从安全的临时据点到唯一尚存抵抗之地。他走过破败的城市，横倒在街道上的大楼和尖塔，堆满尸体的人类临时掩体，成列的载具残骸。那些被摧毁的房屋有着死光和高斯爆裂炮的痕迹，还有死灵武士的分解射线。奥德里安知道其中的居民大多已经被转移到了核心巢都或是各处避难所，但未能逃离的人不少。而他们全都被负责清扫废墟的驱逐者部队消灭。
他在一具骨骸前停步。这些人类的一生，据说都是为了他们的‘帝皇’活着。这就是将所有生命寄托于一个神之偶像的下场。骨骼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姿势，知识矩阵判定那是一种‘祈祷’。而很显然，他的神没有回应。
奥德里安再次感到人类生命的脆弱。不过，即使不去信仰这个神皇，他也逃不出毁灭。只因他们已经占据了他们不该占据的世界。
他的金属眼眶中绿光闪烁。这处巢都正好建立在了一座墓穴世界曾经的位置。他仿佛看到了过去的景象，那矗立的黑色金字塔，整齐而安静的黑石建筑，爬过各处道路的繁忙冥工构造体，从重生工厂中依序走出的军团。它们存在了六千万年，其中无数像是人类的族群出现又灭绝。而只有人类才做到了一个成就，那就是在这座城市曾经建起的地方建起另一座城市。这是否意味着它们也有独到之处？
也许，这一切只是一个巧合。
奥德里安不再去想。他走向恭敬迎来的皇家督军。在领主的背后，猎场看管与九位三圣卫队自暗中现身。
——“描述状况。”
奥德里安命令。
凡科迅速描述了现在的情况。另外三座巢都已经悉数毁灭，没留下存活的生命，没留下完整的建筑，其中的星际战士无论忠奸都已经被消灭或是撤离。但眼前的这座城市，就算它的政府已经被摧毁，也还有人在守护着一座教堂。
“教堂？”
奥德里安问道。
凡科立刻报告了相关信息。这座教堂是某种奇异能量的源头。其他城市的教堂都已经被摧毁，而它们的亚空间状态立刻活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