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烈火
“无论在任何地方，在任何情况下发现了那些异形生物和亚空间里的污秽之物，格杀勿论。只要伟大的帝皇一天还在为它们的存在所困扰，就绝对不要对它们展现出一丝的宽容。”
——摘录自至高大元帅吉尔沃德的厌恶祷词
异端当死。
这一信念深深地扎根于他的脑海当中，如同最圣洁的诅咒。
他们身处烈火之中。不到三百人的一支远征军，在这熊熊燃烧的地狱平原之上，被千倍于他们的亚空间孽物包围。成千上万的混沌恶魔向他们涌来。肮脏大笑形如大蛆的纳垢兽，向下级恶魔发出邪恶命令的放血者领主，如堕落星辰般成群划过天空的尖啸魔鱼，载着作呕妖魔冲来的庞大寻觅者战车。它们全都是帝皇的敌人。
愤怒在他的血管中翻涌，迫使着他和他的兄弟们一起冲出运输舱。来自十字军舰队的轨道轰炸如雷鸣穿透天际，将最为神圣的愤怒泼洒向不洁之物。只有它们的惨叫能宽慰祂的愤怒与哀伤。
他抬起头，注视着兄弟们的后背。十字军元帅安捷诺德冲在他目光所及的最前方，他狂怒的利刃燃烧着圣洁的怒火，把肮脏的血肉湮灭在帝皇的光辉之中。愤怒的吼叫自他身上震荡，连那些只尊邪神的孽物也为止逃散。是的，它们就该如此，在神圣的审判面前，一切堕落都应下跪待宰。
黑潮的另一端之首是阿尔伯特兄弟，帝皇的冠军。他身上的圣甲几乎成为了帝皇怒火的化身，任何刀剑都会在这无法摧毁的盔甲上折断，畏惧那层层叠叠铭刻的圣言。他的目标只有那些尤为令人厌恶的至强邪物，跃入无尽魔潮，挥剑颅落，简直化为了一场剑舞所生的风暴。他高颂着帝皇的圣名奋起黑剑，就连那些高如无畏的可怖孽魔也会轻易倒在他的剑下。
其他人同样如此。他们满怀愤怒，化作一团不可阻挡的黑潮，在恶魔大军中杀出一条血路。圣棺中的洛戈尔兄弟将钢铁步足大步迈出，机魂咆哮，随之而来的便是突击炮与多管热熔的怒火。炮弹在恶魔身上爆开，将这些毒魔轰散，让它们的鲜血洒在帝皇的死亡天使们的身上——他们即是祂的正义之刃，审判之锤。
“异端当死！以帝皇之名，不必怜悯！无需悔恨！无所畏惧！”
他和他们一起长啸，以信仰与忠诚挥动利刃，战争摩托从他身边驶过，在轰鸣声中释放猛烈的快速攻击，技术军士指引着战车的怒吼轰击敌群。他看到牧师高举战锤冲入敌群，他看到每一名身着黑甲的修士杀入恶魔之潮。战场中满是烈火、剑刃与亵渎。
他为此感到高兴。这就是他们，这就是帝皇最锋利的剑刃，这就是黑色圣堂。
今日，以帝皇、原体罗格·多恩、首任至高大元帅西吉斯蒙德之名，他们将在烈火中进军。
——同一星球的某处。一片静寂之中。
阿庇鲁斯王朝霸主奥德里安独立于高处。
他忠诚的下属们屈膝静候。舰队统帅，内务总管，王庭顾问，皇家督军，以及身后的驱逐者卫队。他的目光扫过他们。相比每一个方阵、每一只军团都由领主、贵族统帅的过去，他们是六千万后的如今，过去荣光的些许残留。
他的思维在寂静中震颤。曾经的光荣在漫长岁月中悄然流逝，他的王朝十不存一，只有无尽的敌人与挑战等候在前方。
死灵武士们走过倒塌的废墟，汇入到方阵之中。方阵与方阵组成了军团。军团间冥工行者步入技师学徒所指引的方位，冥工构造体成群穿梭。驱逐者军团不安分地涌动。天空之中，沉默的方舟群暗自等候，如镰刀般的战机像鸦群般盘旋。军团后方，拥夜者碎片如死神般沉默屹立，任凭技师学徒将金属镣铐加诸其身。
他的目光望向最后一名三圣卫队成员。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即使他的同僚们只余舰队中的那位，他依然沉默。他们为死灵种族的存续而现身。那荣誉理所当然的包含了眼前的垂死王朝。
他的思维开始转到自身。那名色孽大魔的话语的确触及了他的底层逻辑。他是王朝的主人，亦是王朝的守护者。沉眠不能作为借口，他需要为王朝的破败负责。重建秩序，复兴王朝，重新走向星辰，甚至承父之名。只有他能担此大任。
他的目光落在握住统御战镰的右手上。它是金属的骸骨，活体金属锻造的肢体。他已不再是惧亡者。生体转化磨灭了灵魂，大沉眠折损了心智。透过全身的逻辑电路与传感器的信号告诉他，现在，他是太空死灵。但即使如此，荣誉与责任依旧长存。无论变作何物，就算在宇宙时间的尽头，他依然是王朝之主。他既已从长眠中苏醒，就必将承此重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