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天朗气清的午后。
正是午间休息时间，宽敞明亮的万法宗外门学堂中，轻风微扬，纸张轻舞。
洛沅忱端坐首桌，漫不经心的翻阅手中书籍。
作为万法宗宗主，修真界第一人，洛沅忱是不必到外门讲堂传授道法的。
今日会来，全因最为疼爱的小弟子祝鸢缠了他大半响，求得他答应来给外门弟子传授修道之课。
又是一阵微风拂过，走廊处的风铃敲击出清脆悦耳的乐声。
一张扬肆意，身着红衣的少女，轻快的踏步而来，走到他面前，不经吩咐的便半跪而坐，手支着下颌，唇角微弯着看他。
“师尊，原来你在这儿啊，弟子终于找到您了。”她双眸清澈明亮，笑意盈盈，眸中溢满了信任与依赖。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应是会让人自在舒心，心情放朗。
但洛沅忱的心绪是皱了皱眉。
他的视线终于从书本上移开了，看向面前容颜昳丽的司谣。
目光不期然的与司谣的对上，她眸中的温情与炙热的情感清晰的传递了过来。
似被这样毫不掩饰的目光灼烧到了般，洛沅忱的指尖不禁一动，清冷的眸光也微微晃了晃，他不自觉移开目光。
心中无端生出些许静不下心的烦躁之意。
洛沅忱只当这是自己在面对不喜之人时会生出的反应，就没有去深想。
“本尊平时教你的规矩哪去了？”他没有理她所说的话，只是声线清冷的责问，语气略微带了些不悦。
虽不明显，但只要是个人就能感觉到。
司谣脸上轻快的笑一顿，眼中笑意渐退，变成了失意，眼睫也垂了下来，掩饰住了真实情绪。
她慢慢坐直起身，却是不言不语。
整个人沉寂了下去，身上也似布了一层灰。
见她这般低落的模样，洛沅忱的眉宇却没有舒展，心中亦没有如愿的快意。
反而更令他烦躁了，只觉面前的司谣不论什么样，都让人厌烦。
整个学堂没有人再说话，氛围有些低沉与压抑。
“……师尊，弟子可以问您一个问题么？”沉默了许久后，司谣才像是鼓起了勇气般，重新看向洛沅忱，语气认真的问。
洛沅忱没有拒绝，也没有应允，只默然的回看向她。
司谣知道，这是默认让她问了，便开口道：“弟子想问，为何同为师尊门下的亲传弟子。”
“凌樾师兄和祝鸢小师妹他们在见您，以及和与您相处时，可以亲昵的不守规矩，只独独让弟子守规矩？”
“你这是在质问本尊？”洛沅忱神情瞬间转冷。
“弟子不敢。”司谣敛眉低头。
洛沅忱却似对她这低眉顺眼的模样更不满极了，声音更冷的道：“司谣，你该认清自己的身份。”
“本尊能收你为徒已是仁至义尽，别妄图得到其他什么，也别妄图和他们比。”
“你没那个资格。”
司谣彻底的沉默下来了。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那么安静的微低着头坐在哪儿，整个人像是被打击得失了智。
到这时，洛沅忱才知自己的话似乎说重了，可他不认为自己说错了，只是往日只有清冷淡漠的眸中划过一丝其他情绪。
他微微启了启唇，像是想要说些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他皱了皱眉，张开的唇重新合上，唇线紧抿成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