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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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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恒歪歪斜斜倚栏听众玩笑,面上虽然笑着,但藏不住眼里的郁结。他手里拎了一壶酒,仰起头直往嘴里倒,动作放荡不羁,颇有几分书里所述的游侠风采。

忽然他的潇洒滞住,呆呆望向桥下,郁结慢慢变作目瞪口呆。他恍惚一笑,用力摇摇头,揉了揉眼,再次望了过去,方才的震惊变为深深的恐惧,他似乎很冷,猛然打个寒颤,拎酒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腿脚僵硬,竟有些站立不稳。

众人正兴起,要仿一仿文人雅兴,不知谁起了头,以“八条目”为主旨,论一论治国安邦之道。于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每样如何解读,众人七嘴八舌各抒己见。一时间争得面红耳赤,没有定论便要找人做判,因萧恒未置一词,便都看向他。

萧恒神色肃然,当即提声说道:“旁的我不敢置喙,只知若五伦有悖,则人心难定,心不定便会心猿意马,心猿意马则横生欲念,若不加以警醒,反而犯下伦常大忌,就会夫妻失和,兄弟阋墙,亲不慈子不孝,家宅藏污纳垢再无宁日,乃至祸国殃民,成为千古罪人。伦常不谐,不思悔悟,害人害己,最后自然无所得,甚至沦为天下笑柄,遭人唾弃…”

周遭静了一静,原本在论治世之道,他却转而论起伦常大事。话虽没错,然而世间有悖伦常的事还少么,且不论下民,自古最是混乱的就是天家,前朝就有为争皇位,几个皇子手足相残的戏码,更有男女之间违乱的丑事,然而有些事不可擅论,甚至提都不可提…

他难得如此郑重,倒叫人再难玩笑,于是众人改为对月吟诗作赋,桥上便很快又起笑闹。

西河灯火阑珊,他视线定在桥下一处黑暗,看着看着,面色越加铁青,倏然出声打断众人,只言醉酒乏困,这便散场要回家去了。他情绪起落莫名,大概也能猜出缘由,无非是家宅不宁,亲眷阻挠其南下。今日本就是为他做的游宴,主人走了,其余人留下也没意思,于是众人跟随其后,都很快散去。

萧恒大约醉酒无状,与众别后并未归家,而是对月独立良久,手指攥拳用力锤了锤头,豁然踅身再回石桥…

这一夜他缩在酒铺痛饮至天明,也不知怎的,酒越喝越清醒,不歇不眠亦不困倦,清晨往西北坊去,脚步稳健,眼睛清明,模样并不像个酒鬼,反而似传说中的得道至人。

至人是去寻十七的。

这会十七并不在家。天未亮时有差役传旨,请魏司空速速进宫议事。十七早早起来,亲自骑马送他。“红衣”不在家,她驾着“黑裳”前去,“黑裳”跑得不算快,还是把小黄门远远落在后头,转过一道巷角,再抓不住人影。

她今日未及梳妆,晨练穿着是惯常的男子衣衫,衣摆宽阔,兜风烈烈作响,一股脑打在他两侧手臂。他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头,目视前方一闪而逝的屋舍,自言自语说:“为何我总会生出一种错觉…”

十七稍稍侧头,额便与他面颊相贴,她顺势蹭了下才挪开,边掌缰绳边问:“甚么错觉?”

魏储依收紧手臂,低低笑了笑,“你是男儿,我是小女子。”

十七红了面庞,空出一只手握上他手,又很快移开,稳稳当当赶路,直把他平安送到宫门。

她看他腰背担忧道:“哥哥的腰伤当真无碍么?”

魏储依替她理顺头发,再整整自己衣衫,“歇一夜都好了,你看,骑马跑这么远也未再疼。”抬头看看天色叮嘱她,“我不知要何时才能出来,你先回家去,待会坊市人要更多,慢着些赶路。”

十七轻声应了,眼看小黄门越来越近,悄悄拉了下他的手,“那我先回,哥哥也当小心。”

她记起昨夜工部侍郎的话,但觉高官厚禄也未必都是好事,伴君如伴虎,位置越高,要承受的便越多。

太阳慢慢升空,才歇下几个时辰的集市便又苏醒,人影憧憧,喧嚣而热闹。回程不急,她索性拐去西河畔散散。河岸碧柳拂堤,晨风伴香。河上残存几瓣花灯,随水窝打个旋顺流而下。她行到石桥顿足,回忆起昨夜的美梦,抬手触了触自己唇,面色羞红一片。

昨夜回到家,明明就居在一幢房子里,甚至只是隔了一间堂室,分别时倒似要隔天南地北。门前恋恋难舍,明明前一刻还在说着话,下一瞬又紧紧搂抱在一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化解前时的苦难与煎熬,最后是他腰痛加重,她扶他回房上药,照顾他歇下后,依依之情才得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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