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鄞大跨步走过来，狭长的丹凤眼里被阴鸷覆盖，握紧成拳头的五指骨节发青。
“姜灵灵。”
他终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的道，“你小时候在订亲那天，抛弃我跑去出家也就算了，现在突然回来，见面装不认我，只字不提不承认婚事，还开口就诅咒我死，你就真没一点良心吗！”
面对他的盛大怒火，姜灵好看的眉头紧皱，掰着手指头，无比认真的一字一句道。
“一，我叫姜灵。二，我是离家，不是出家；三，小时候的婚事不算；四，我现在下山保护你，就是良心。”
季时鄞：“……”
胸腔里的怒火，在看着她认真掰手指头的样子，莫名的就堵在胸口。
有时候他就觉得，姜灵灵是故意的。
但她眼睛里不染一丝杂念，让人无法怀疑。
季时鄞深呼吸，也一字一句的问她，“姜灵，你嘴里一句一个气运之子，你保护的是我，还是气运之子？”
姜灵看着他，目光清明，“你就是气运之子，我保护的就是你啊。”
“你……”
油盐不进。
也听不懂人话般。
所有怒火，都像是把拳头打进了棉花里。
这样下去，她迟早得把自己给气死。
“你今晚就住这里。”
季时鄞气的咬了咬牙，扔下一句话抬脚就走。
在一边看热闹的程勋，表情古怪，满是趣味的看着姜灵，“你可真是个新奇物种。”
姜灵纠正他，“我是人，不是物种。”
“你还真是有……”
“要不要我挖个坑把你埋在这跟她聊个透？”
程勋兴趣盎然的还想再说什么，门口季时鄞冷厉如冰的声音又传过来。
程勋缩了下脖子，一秒都不敢多留的跑出去。
“气运之子！”
“灭顶之灾！”
“狗屁！”
咔嚓——
从屋里出来，从别墅院子里到门外，季时鄞嘴里一边咬牙切齿的低骂着，一边一路踹过去，门口开着花的桃树都被他一脚踹断。
到了门外，一拳把车头砸的凹下去个坑。
俩人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从八岁开始，被五岁的对方抛弃，他却一直信守初心的等着，等到如今22岁。
等了十四年，找了十四年，终于把人等回来，结果对方早已忘了他是谁，也不在乎他是谁，一副超然世外的先知模样，任谁也会恼火。
但恼火也不能砸他的车啊！
程勋心疼的跑过去，“这可是我的限量Vulcan！”
季时鄞又一拳砸上去，车门凹陷进去。
“我的车！”
程勋心头一颤，心疼的抱着车门，“你有气不舍得拿姜灵灵发，你去打树打人打假山，你能不能别拿我的宝贝车撒气！”
火气发泄出去，季时鄞心里的憋闷散开，他深吐一口浊气，抬头看了眼布满晚霞的天空，和天水别墅区周围繁华盛开的景象，突然问了程勋一句。
“你相信预言末世吗？”
“什么末世啊，你就算再喜欢姜灵灵，也不至于真信她嘴里一听就忽悠的话吧？”
程勋还在心疼自己的宝贝车，头都没抬一下，“那2012年玛雅人预言末日不也没来，这是二十一世纪新超科技时代，不要搞迷信那一套。”
季时鄞回头看了眼别墅，想着姜灵灵说那话时眼中的认真，低低呢喃了一句，“我不觉得是迷信……”
因为姜灵太认真了。
如果是真的……
季时鄞沉思片刻，抬腿踢了脚程勋，“明天让人把所有活动资金都调出来，停止武器所和医药科研所所有对外交易。”
程勋抬头，“干什么？”
季时鄞眯了下眼，薄唇吐出四个字，“有备无患。”
程勋满头黑线，“你不会真的信姜灵灵吧？”
车篷敞着。
季时鄞打开被自己拳头砸的凹陷下去一块的车门，扯着程勋衣领把他塞进去，自己摁着边缘，干脆利落的翻进驾驶坐。
启动车辆，目视前方，冷冷吐出一个字，“信。”
程勋：“……”
有时候，他觉得季时鄞也有病。
他就不知道，小时候能有个什么感情。
那会才五岁！
这么多年不见，俩人那不得跟陌生人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