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顾看自己的脚，没留到帝尊已经停下。
“呀！”他一头撞在帝尊身上，闻到了衣衫上的熏香。又是重大发现，可是不知道是哪种香，自己从没闻过……。
睦宸见他发呆，问道：“想什么呢？”
“帝尊，可有名否？”
“有名。”
卫孞莽撞地问道：“何名？”
睦宸犹豫了一下，还是回道：“睦宸。”
“姬睦宸。对吗？”
听卫唤出自己的名字，睦宸一怔。
自诞神以来，从未被呼唤过的名字，连着姓氏一起，被他叫了出来。
他被尊称为水神帝尊，而名字只会出现在诞神天示中，出现在天道神谕上，出现在锦帛文案里。
没有父母长辈来呼唤自己，诸神也不敢直呼其名，因为，那是对位高权重者的大不敬。
第一次听到自己名字，竟然是从无知小童的口中唤出。童言童声里，没有不敬，无谓逾越，就那么清脆的唤了一声。
睦宸低头看着卫孞，过了半天才点了点头。
卫孞不解地问道：“诸神为何去姓唤名？”
睦宸解释道：“在天界，神族后裔众多，仙族与神族结亲，其后代亦归神族，同样冠“姬”姓。既然同为“姬”姓，唤与不唤没有区别，干脆省去姓，只唤名。”
“‘姬睦宸’很好听，我可否唤帝尊的姓名？”
他摇头道：“只有长辈才可以直呼其名。同辈和小辈不可，会被视为无礼和不敬。对长辈要用尊称，对同辈要用敬称。”
“同辈要用敬称？”
“正是。玿瑾该称你晓境神君，你该称他为稚昱殿下。”
“他称我傻瓜，可是敬称？”
睦宸连忙抬手掩住唇角，说道：“同辈可直呼名讳，他不该如此无礼。若是再这样叫你，不必回应就是。”
卫孞仰头认真地听着，小嘴微翘，眉毛舒展又蹙起，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他专注的目光，就像那粼粼湖水，闪闪烁烁，随波荡漾。
睦宸没有过童年。
他有些好奇，这么大的孩子，都在想什么？眼睛又在看什么？在这枯燥无聊，孤寂无边的天界，他们为何而展颜欢笑？
卫孞表情变得疑惑，又问道：“我有姓否？”
睦宸问他：“你能记起自己的来历吗？”
卫孞点头：“是帝尊带我来天界的。”
“在那之前呢？”
卫孞用力地去想，可是脑内空空，什么都没有，他失落地摇了摇头。
睦宸看出了眼中的情绪，安慰道：“你既跟我入了水界，便该随我姓‘姬’。”
卫孞默默地念道：“睦宸，姬睦宸。卫孞，姬卫孞……。”
他以为自己只在心里念着，那微不可察的自言自语，已然进入帝尊耳中。
听着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看着他的脸上虔诚笑意，睦宸说不出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水中传来金蟾的叫声，卫孞转头看去。
睦宸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对他说道：“我有件事情交给你，你可愿意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