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示意元彤儿看奏折。
若是从前,景元帝的夸赞确实会让元彤儿有些许的骄傲和欢喜。
她从未得到过父母之爱,初来时景元帝对她的宠爱、她虽知道那是因为南凉,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因为这个而得意忘形过。
但无论是什么感情,都怕有个对比,大抵她本就不配有父母,所以还没有体会多久那种被人宠着的感觉,上天便一盆冷水浇在了她的头上,告诉她:你不配!
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虚妄的。景元帝、她的这个假父亲,哪怕把她当做真的女儿,也并没有真的宠爱她。
她真的想要问问陆行舟,女主可以嫉妒别人吗?或者,她真的是女主吗?
可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她的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一句话,宁教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
手掌不禁的紧握,如果没有人心疼她,如果她注定是没有爹娘的孩子,那她就当自己天生地养,从此,她也不要什么爹娘了。
她手中的奏折被捏出了痕迹,完全没有注意到景元帝已经皱紧了眉头。
“怎么了?”
景元帝忽然问道。
远元彤儿愣了愣,视线却没有从奏折上移开。
景元帝便接着说:“这是骊洲的呈报,你是看出什么不妥了吗?”
元彤儿不动声色,将奏折放下,回说道:“儿臣看的不是很懂 ……”
“没关系,看出什么就说些什么。朕之前听说你在内学上课,总能说出一些不同的见解。想是生于民间,自是比那些死读书的更加了解民生疾苦。”
他说着将元彤儿搁下的奏折又拿了起来,继续问道:“这些起义军原本就是一些土匪流民,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你若是看出什么来,便随意说说,就当你在内学的结业考试罢了。”
元彤儿回想一下奏折上的内容,连城现在已经投靠了反叛军三王子的军队,做为先锋已经到达了乌恒皇城外的淇水河。
其后便频繁调防,调进调出皆是虚张声势,并没有主动出击。还有许多士兵在河边捕猎打鱼,一副安营扎寨的模样。
元彤儿看到这儿,便差不多明白了,看样这个连城虽为草莽,却应该也是习过一些兵书的。
景元帝见她脸上有了笃定的神色,便又问道:“看出来了?”
元彤儿点头,却又装作不太确定的样子问道:“是……瞒天过海吗?”
景元帝很是欣慰,让她继续说说。
元彤儿也不再生怯,说道:“淇水河绕城护佑,河浅而宽,易渡却也容易被察觉。这本是乌恒颜柔的优势,连城想要渡河而不被发觉简直难上加难。可……
淇水的优势从另一角度来说又是颜柔的致命弱点。”
“怎么说?”
元彤儿顿了顿,做了一副仔细思考的模样,道:“因为大家都觉得淇水有优势,只要连城渡河,他们就会提前知道,这样的话反而会松懈了。”
站在一旁的汪丛似是不太理解,幽幽的就插了一嘴,“那连城为何不渡呢?”
元彤儿继续道:“应该是想要让颜柔那边更加松懈吧。他们只虚张声势,就是为了迷惑颜柔。先是在河边,后面便是在河中打鱼,说不定什么时候便直接冲上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