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我并不在意你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只要那个选择,不会对我不利。”
人生世事无常,元彤儿虽不会特别感性,却还是最终信了元芜的品行。
她将话说的很开,算是对这段友情的坦白。
悠长的林间小路在寂静的树叶中蔓延。风卷着还未掉落的枯叶轻轻落在树林间。
元芜于元彤儿对面而立,眼前的人恍然都早已陌生疏远。
分道扬镳四个字像是一句谶言,在他们二人心中,浅浅划过一道不见血的疤痕。
不一样的生命轨迹,但有一样的宿命。
元芜忽的笑了,“时候不早了,早去早回。”
他说着,悠然脚步踏过铺满林间的小道。
他明白了,自己生命的琴弦要由自己孤独的去弹奏。而每一道音符的奏响都是一件事物的逝去。
人生不舍、不得!
元彤儿站在原地,看着风儿飒飒轻抚着飘然的身影且且远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时无期站到了她的身后。
“姐姐,这个人城府极深,要小心!”
元彤儿回过了头,“知道了。”
换掉内侍的衣服,元彤儿又装扮成了一个小公子的模样。
尺郭说的那个地方,在城郊的一处私人别院里。
“别院的主人,据说神龙见首不见尾,恐怕连景元帝都不知道到底是谁。”
时无期说道。
元彤儿轻笑,“怕是他不仅不知道是谁,是连这么一处别院都不知道吧!”
既然此案牵连甚多,关系重大,怕是谁都不敢在景元帝面前将此事抖落出来了。
元彤儿抬头看着别院牌匾上的“择玉斋”三个字,只觉得十分的讽刺。
君子润如玉。
他们择的却不知何物了。
来到这个世界有些时候了,元彤儿也大概摸清了一些规则。
大宣的科举不是谁都能考的,尤其一些商贾之家。
这和她从前知道的古代规则也差不多。
这里也是商人不入流,没有资格考科举。
就像花不弃虽身在大富之家却只能私下读读书不做睁眼瞎罢了。
商人再富有,哪怕做到皇商,也还是低人一等。
从前的黄金城,富可敌国,也不过是商贾。
是商贾,就是低人一等。但财多了的人必然也想要势大。
天下多的是没有科考资格、又想要通过做官而改变自己家族命运的人。
而商人最不缺的就是钱了,这就使得有心人想要钻了空子。
“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别院门前突然热闹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许多人。
元彤儿和时无期凑了过去,只见一个粗布衣裳的男子被几个打手模样的人丢了出来。
那些打手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起来。
“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到这来打秋风来了?!滚滚滚!”
“我没有打秋风!”
那男子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身的破旧衣裳也挡不住浑然天成的书卷气。
“倒是你们,这样公然买卖官职,是对天下读书人的亵渎!
君子读书、入官道,是为社稷、为百姓!
若是天下都是买来的官,都成了你们的一丘之貉。
天下危矣、百姓危矣,大宣危矣!”
他说的义愤填膺,却没有人能共情,只引得一众打手又接二连三的朝他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