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彤儿!你以为孤不敢吗?!”
怒火像是从两肋一下窜了出来,景元帝气到人也从御案后站了起来。
元彤儿静静道:“您是一国的君主,整个大宣都是您的,儿臣不过是您半路捡回来的一个孤女罢了,本就无依无靠、没人疼惜……”
“哎呦殿下,你少说两句吧!”
汪丛已经快要求爷爷告奶奶了,难道这小祖宗是一心赴死了?
“父皇,儿臣不孝,与其在这皇城中被人钳制、日日担忧向上人头,倒不如给儿臣一个痛快,好过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元彤儿趴跪在地上,说的情真意切。
就像汪丛想的,元彤儿只觉得够了。
元果儿犯下如此大错景元帝都还想着保她,元彤儿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够扳倒她。
自己从入了这上京城,受册封、受万民跪拜时,就已经得罪了元果儿,这是不争的事实。
元果儿不倒,她必死无疑,倒真不如不做了这公主!
“煎人寿?好一个煎人寿。
你在这皇城里,就是如此煎熬的吗?”
景元帝沉默良久,徐徐问道。
元彤儿不语,她早已打定了主意。既然曲白鱼能偷天换日逃出去,她也想试试。
“你不必再来了,国子监也不必去学了。日日请安,你才是来煎我的寿!”
景元帝说道,重又坐下了。
元彤儿闻言抬了抬头,景元帝这话像是并不要她的命。
“父皇……”
“滚!”
景元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御案上的奏疏一应拂落。
不等元彤儿再说,汪丛连忙将她拉了出去。
殿外,汪丛道:“六殿下,您何故气陛下呢?手心手背都是肉,陛下也是真心疼您的呀!”
元彤儿漠然,“我没气他,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汪丛叹道:“皇城之中,真心话,也要挑着捡着说。”
话音刚落,一个小内侍从殿内走来,向汪丛福了一礼后,垂头向元彤儿说道:“公主殿下,陛下说了,那三人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汪丛听罢,似比元彤儿还要鼓舞,忙笑道:“殿下您看,陛下还是心疼你的吧!”
元彤儿面不改色,不置与否。
汪丛忙嘱咐一旁守着的芦花,道:“还不快伺候主子回去?”
芦花应了一声,扶着元彤儿向宫门外走去。
小内侍站在汪丛一侧,小声道:“师父,我怎么瞧着,咱们陛下像是在演戏呢?”
汪丛问:“怎么说?”
小内侍道:“他表面是退步了,给足了六殿下的面子,也算是为了六殿下虚撑了下腰,让别人知道,六殿下也是有几分薄面在他那的。
但实际上,陛下以退为进,得利的依旧是长公主……”
“嘘……”
汪丛示意他不必再说。
他抬眼遥遥看向了远处,低声道:“你都看出来了,她难道看不出来?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他浅笑了一下,这父女俩倒是谁都没让谁的戏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