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初时疯癫的曲仙儿，现在已经只剩下呆滞了。
她坐在床榻下的地板上，看着神案上的烛火忽明忽灭，如同一个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只偶尔癫笑两声时才像是个活着的人。
道人在神案前忙碌着，一直到了深夜才罢。
曲仙儿笑着指着，早就没有正常人的样子。
道人来到她的身边，屈伸与她高度持平，问道：“娘娘觉得怎么样了？”
曲仙儿笑，“……她在你身后呢！”
道人微滞，片刻也笑了出来。
“是在我身后，还是……附在了我的身上？”
他说着将傩面具揭了下来，一张熟悉无比的脸登时出现在了曲仙儿的面前。
清冷如月的疏离面庞，竟与岑欢九分相像！
曲仙儿癫笑的脸瞬间僵硬下来，嘴角也不禁抽搐起来。
她指着那人的脸，汗毛都竖了满身，她惊恐的说不出话来，尖叫着就要逃跑。
却还未站起身来，腿上一软倒在了地上，身上像是压了千斤重顶一般，不能动弹。
神案上香火忽明忽暗，曲仙儿根本没有想到，那竟是催她命来的烟。
道人悠然走到她的面前，顶着一张岑欢的清冷的脸，却笑的灿烂。一双小巧的、不属于男子的脚的大小的云靴踩在了曲仙儿的脸上。
声音也变成了女子。
“贵妃娘娘？您可有悔？”
“岑欢”说话轻轻悄悄，质问的话也说的温柔至极。却依旧让曲仙儿毛骨悚然，仿佛那句话的每个字都带着刀尖，直直的戳向她的心。
曲仙儿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她根本没有空闲去思考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岑欢。
她只是看着那张被自己折磨 的不成人样的、狰狞至极的脸，害怕到了愤怒。
她大吼着：“害死你的又不止我一人，你凭什么只找我？！太后、曲太后！她才是真正想要你死的人！是她要我让你消失的！
还有元若……”
她提到元若忽的笑了，“哈哈哈……还有元若！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你现在去看看，他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女人的温柔乡里呢，早就把你放下了！
还有那个打胎药，要不是他逼你喝下打胎药，你也不至于落在我的手上没有还手之力！
说到底，他们才是害死你的真正凶手！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偏偏只来找我……”
她说着说着竟掩面而泣，好像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我会的。”
面前的“岑欢”突然说了话。
“不止是你，曲素衣、元若，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夜深了，寒风凌冽的吹着，小宫女听着殿内传来的声响，有些魂不守舍。
贵妃娘娘大抵又疯魔了，竟在殿内说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小宫女摇摇头，怕是就算好了，也离不开这长乐宫了。
小宫女朝着冻僵的手心里哈了口气，盼着道人抓紧收工，却没有注意到，一道瘦高的黑影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别动！”
男人低沉的嗓音就在小宫女的耳边，与之同来的还有一柄寒气森森的刀架在了她的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