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句你说过,后一句我猜的。”
秦子桦盯着她的侧脸,愣愣地说了一句,“你还记得啊。”
那次补课的时候,两人就这个问题,进行过不点名不道姓的交谈,那时她猜到了一半,可没继续猜。
莫姝禾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那次我都没有机会和你说清楚,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吗?”
秦子桦小跑一步,追上莫姝禾,与她并肩。
“你说,”莫姝禾放慢步子,心里不起波澜。
“第一次见到沈阭时,他在我小舅公司等他姐姐——”秦子桦停下,似在回忆名字。
“沈柔?”莫姝禾侧头接茬。
“对,她在我小舅公司实习,那次我也是偷溜出来的,所以没带保镖,回去时,他一路护着我回家,可我没和他说上话。”
保护女孩子,多么正常的行为,她就心动了?
“后来我找小舅帮忙,认识了他,他很乖的样子,所以我总喜欢逗他,时间一久,我便愈加喜欢。”
青春少女的悸动,一个眼神可能就足够了。
“但是他走了,你该喜欢别人了。”
莫姝禾不想打破她的童话故事,可这就是现实。
秦子桦垂眸,簌簌春雨又毫无征兆落下,在眉间,在心田。
她突然哽咽,话里带着留恋,“只要我有麻烦,他能随时出现,会保护我,所以……被那个男生缠着时,我的第一想法便是找他。”
莫姝禾厉声道:“可你明明知道他已经永远离开了,再也不要来不属于你的地方了。”
她不希望她越陷越深,她这样的执念会让她自己危险,让家人担心。
话音未落,她哭得更凶。
莫姝禾有些无助,“他不在了,又该怎么保护你呢?他会希望你受伤吗?”
这句安慰的话,并没让她停止痛哭,反倒使得雨点变大,比清明那天还大,砸在脸上更疼。
两人不得不找地方避雨,破旧青瓦房屋檐下,鞋却逃不了,里面灌满水,苦涩的雨水,又冷又寒。
秦子桦盯着莫姝禾,眼神真挚,“他说,要是他的治疗失败了,有他的姐姐能保护我。”
像保护他一样。
莫姝禾眸光涣散,笑出释然的感觉,“这就是你找我帮忙的理由啊,”那个巷子里的电话,“可他没把我当姐姐,你只能让沈柔保护你了。”
明明有保镖,却还是喜欢野生的打手,真是奇怪的自由啊。
秦子桦掷地有声,强调似的,“可他说,姝禾姐超厉害,治愈了他的童年。”
闻言,莫姝禾表情僵住,她从来没从这个角度思考过,此刻她哑口无言,嘴角微张,眼睛酸胀。
恰逢屋檐那么窄,雨水还是洒在脸上,混着眼角的液体一起滑过脸颊,落在这片土地上。
沈柔治愈过她的伤痕,让她从此不用躲在角落,孤独舔舐伤口,所以她很爱她,亦如他这般。
伴着雨声,她轻声呢喃,“可他的一生太短了。”
短到还没离开童年,就匆匆走完,如此仓促,让人叹惋。
秦子桦抬手背擦拭泪水,语气还颤着,“他让你们看他日记的最后一页,上次没机会告诉你。”
莫姝禾回去后,便让沈柔找了出来。
里面夹着一张他留下的字条。
“下辈子,换我来保护你们。”
短短的话,让她猛地鼻酸。
在漫长的时间里,他并没有挣扎,只是任由海水带着他飘向更远的天边。
那里的世界,应该只有快乐,没有病痛和离别了。
他还是没有机会成为能保护人的男子汉,命运开着玩笑,让少年永远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