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姝禾从毕业那年起就老爱幻听,总觉得有人在叫她,或者安静的环境出现不和谐的声音,所以此刻也不在乎这时有时无的声音了。
只当是自己又犯病了。
她回神,调侃一句,“哼,欲盖弥彰。”
“你真别自恋。”
这句话倒是清晰,像在狭小的密闭空间里。
“这可不是自恋,就是不想影响别人的生活。”
莫姝禾觉得自己已经够诚心了,她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换,再也没有去招惹他们,任何一个都没有,也该让她安静生活了。
任何骂名都不想再背负了。
秦子檀却突然暴怒,厉声讨问,“那我的呢?被你的……”
被你的谎言影响成这样……
莫姝禾不想再听,也不想和他进行无意义的争吵,便随手挂了电话,像他之前那样。
她站起来,走了很远的路,去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一打啤酒回来,坐在那个台阶喝,一罐接一罐,像是不会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手里貌似也提了一袋东西。
莫姝禾已是恍惚状,可仅仅从这道笼罩她的影子就能辨认出来人。
居然,还是那么容易,那么容易就找到她。
她没想过躲藏,可依然很好奇,秦子檀怎么就能随随便便找到她。
见站着的人迟迟未动,莫姝禾鬼使神差地把手里刚拆开的那瓶啤酒主动递给了他。
秦子檀这才放下手里那箱同款啤酒,弯腰坐下,什么也没说,就沉默地喝酒。
易拉罐的扣盖一个接一个落地,清脆的声响幽幽散远。
无人说话,夜已深凉,不似仲夏。
熟悉又久违的味道突然靠近,直至肩膀上多出一个试探轻靠的脑袋。
很懂分寸,又无比失礼地越靠越近。
她没有推开,因为奇怪的思念。
秦子檀小声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不实话实说呢?”
还要他自己去查,如果他没去了解,是不是这辈子都不知情。
他的声音太轻太轻,似还带着哽咽,莫姝禾全当他醉了。
两人就这样坐到月色渐白,她才酝酿出睡意,肩膀已麻木,但也没有很重。
一如她轻飘飘的人生一般,没有一点分量。
莫姝禾推着他坐直,夜色里看不出他脸颊是否因为酒精泛红,但堆在他那边的瓶子确实要多一点。
秦子檀闭着眼睛,莫姝禾便大胆直视,他的眼角倒是看着很湿润。
从他出现一直到喝醉前,莫姝禾自始至终没看他一眼,所以不知这眼角泛着的光亮因何而来。
知道他是装醉,但她也认了。
要真只有这么点酒量,那……简直就是个小垃圾。
秦子檀顺从地跟着她站了起来,脸贴在她薄凉的脖颈上,肌肤相触,他幅度甚微地打了个冷颤,滚到她背后的手在抱紧她的前一秒,又顿住,最后无力垂下。
演戏就演全,他还想赖着不走,所以不能现在就被拆穿。
莫姝禾把他推沙发上就走了。
她出门一会,上楼的脚步声混着一阵悉悉索索的瓶罐碰撞声,貌似是收拾了下面的垃圾。
他又闭着眼睛等了好一会儿,莫姝禾都没再回来他这里。
就这?就这?
电视里可不是这么演的……
不应该照顾一下喝醉的人,然后再上演一个抓住她欲走时的手腕吗?
被子也没有,真是服了,刚才还坐在外面那么久,又冷又硬的矮台阶,屁股都坐疼了。
秦子檀实在等不下去了,他睁眼坐起来,四周看了一圈,就看见大大敞开的卧室门。
她怎么敢的啊,带个男人回来,像这样倒头就睡。
她怎么睡得着的。
秦子檀站在门口郁结,皱眉看横扑在床上,连被子也不盖上的莫姝禾。
甚至连鞋子都没脱。
最后,他跨过那道门槛,走过去帮她脱下鞋子,抱回枕头边,盖上被子。
里面的小孩动了一下,秦子檀一僵,不敢再有动作,怕被当成入室抢劫的。
走前,他又小心翼翼蹲下看了一眼朝外睡的人,她睡得很安稳,卸下了所有的警惕。
或许是因为酒精吧。
秦子檀又在心里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我不能理解你推开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