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她眼睁睁的看着祭霆逐渐站起了身，然后背对着她慢慢离去。
又是一个背影，一个冷漠的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背影。看不到对方的容颜，更猜不到对方的心思。
离去的背影，轻微欠身捂着胸口，略显蹒跚的步子，一点点朝着远处踱去。正如他轻轻摇荡的褐色衣摆，微微扫着地上的尘埃，一切平静如水。
“国主大人！”凌绮姚竟然张口喊出了声。
然而祭霆的步子并没有停下来，甚至连回头都没有，依然是这个冷冰冰的背影，留给身后的人。
凌绮姚刚刚迈出的一步又收了回来，站在原地，凝视着，“国主大人，我的琴律还没开始考验呢！”
说出这句话之后，凌绮姚觉得自己白痴了，竟然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么无关紧要的事情。而且把刚才发生的一切，甚至是此时未能平复的众人的心情，都华丽丽的无视了。
包括所有人，都被这突兀的话语所震惊，目光齐刷刷的将凌绮姚掩埋。
祭霆的步子停住，却是轻咳了两声，颤抖的背影，让凌绮姚一阵罪恶感。
“你通过了。”依然是个冷漠的背影，甚至声音也冷冰冰，语气轻微的需要仔细听才可以听到，但这句话，却是令人热血沸腾的。
不仅仅是凌绮姚，在场的所有人，对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都为之一怔。虽然这是众人所料的，虽然凌绮姚的实力已经毋庸质疑，但这四个字，却是那样的沉重，那样的扣人心扉，让人不得不肃然起敬，赋予它该有的分量。
说完这句话后，祭霆就迈着步子继续离开了，似乎是他不想说太多，此时的他太需要疗伤了。
渐渐地人都散去了，只剩下凌绮姚还站在那里，感受着场中那残存的澎湃气息。
她似乎还没有从茫然中清醒过来，抑或是她希望沉浸在其中不愿自拔。刚才那种感觉如此微妙，所有的人，天与地，都是那样的虚幻，好像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但是那种感觉又如此真实。而往往一切事情，人们所需的不正是这种感觉吗？
她依稀记得每个人离去时，仍旧投来的诧异的眼神，以及惊骇的神色，依稀有着那种独树一帜的感受，就像一个被孤立的人，远离了人群，避开了尘世。
当天地间恢复了真正的宁静，当眼前只剩下空荡荡的大道，当一切风吹草动都不再震撼人心，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她突然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是秋溪？
但是凌绮姚竟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只是见到她在原地怔怔的发愣，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走过来的意思。
凌绮姚在诧异中慢慢走过去，“姐姐？”
秋溪像是被猛然惊醒的梦中人，她浑身一阵颤栗，像是恍然初醒，瞪大了眼睛望着凌绮姚，“啊……啊，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凌绮姚虽然诧异于她的呆滞表现，但从刚才那一幕发生过来，她觉得一切都不会让她觉得惊异了。
“我……我……”秋溪在支支吾吾了片刻之后，突然洒然一笑，拉住了凌绮姚的手，“恭喜你通过了考验，我们走吧，人都已经散去了。”
是啊，已经站在这里不知多久了，连围观的人都走得干干净净，可想而知，她们两人经过了漫长的沉思时间，或者说是沉浸在良久的呆滞之中。
凌绮姚自然没有功夫去揣测别人的心思了，只是想着，接下来该有什么样的训练了呢？以及，祭霆此时的伤势？
但此时，也该是令人高兴的，毕竟离着出宫已经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