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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寒梅最堪恨: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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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庆十八年,八月十三日,意明班师回朝的前一日,清晨时分,令歌陪着甯霞进宫,应帝后邀约,共赴家宴,同行之人有令楷和王大将军一家人。

到达金銮殿之时,令歌发现太子夫妇和景修也在此处,正陪着帝后二人用着茶水点心。

皇帝见他们前来,便开口说道:“无需多礼,都赐座,一家人就只差意明了,今日傍晚他就驻扎在城外,明日一早便会率领军队进城与我们团聚。今日把你们叫来,一来是想着明日是国宴,不如今日的家宴自在,二来是连星郡主要生了,朕和皇后也想看看她,给她送一份礼物。”

“多谢陛下。”说罢,甯霞便欲福身行礼,以示感激。

皇帝道:“你怀有身孕,这些礼数便免了,倾秋,把准备的礼物呈上来。”

“诺。”倾秋呈着一盘服饰来到甯霞的身前,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服饰华美贵气,并非一般的服饰,王夫人一瞧,诧异道:“这不是一品诰命夫人的服饰吗?”

皇帝开口道:“正是,这服饰是朕让皇后命尚宫局所制,如今意明有战功在身,甯霞又即将为王家诞下子嗣,也算是朕对你们王家的一番心意。”

皇后微笑道:“如此一来,我们王家便有两位诰命夫人了。”

“多谢陛下!”王清一家人便起身谢恩,甯霞却未起身,只是颔首感谢着。

“都说了,今日是家宴,无需多礼。”皇帝吩咐道,说罢,他又看向令楷,微笑道:“除了甯霞的诰命夫人,此时此刻,韩大人的府上也会收到封你母亲为诰命夫人的旨意,同时,朕还追封昔日韩家的大夫人和侍妾为诰命夫人,你们韩家可是有三位诰命夫人。”

令楷微微一愣,随后拱手感激道:“臣替家母多谢陛下!”

皇帝含笑道:“无需多谢,你们两家人如此出色,为我大齐江山做出贡献,少不了在内女子的帮衬,这诰命夫人是你们应得的。”

“朕对你们的赏赐除了褒奖,更多的是想让你们记得,守住大齐江山是你们的共同目标,凡事要以江山社稷为重。”

“谨遵陛下教诲。”王清等人回应道。

皇帝淡淡一笑,他端起茶杯,又道:“先用些茶水点心,待会再移步膳厅用膳。”

众人点头应下,令歌看向甯霞,发现那叠诰命夫人的衣饰正放在甯霞的身前,甯霞紧紧地盯住,一言不发。

令歌注意到甯霞的神色,他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甯霞的脸色便有些苍白,起初他想着许是天气炎热的缘故,过一会就好,却不想良久过去,甯霞的脸色愈发难看,甚至眉眼间浮现惊恐。

“师姐,你怎么了?”令歌小心翼翼地唤道。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甯霞,甯霞仿佛未曾听见一般,依旧盯着身前的服饰,不出一言以复,似乎被困在梦魇之中,难以醒来。

令歌见状愈发不安,他伸出手去拉甯霞的衣袖,试探着唤道:“师姐?”

突然,甯霞将令歌的手甩开,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一般,王夫人见状立即说道:“甯霞,不可御前失仪。”

皇帝亦是忧心忡忡,他说道:“快去请太医,许是何处不舒服。”

却不想话音刚落,甯霞便捂着肚子突然跪在地上,额头的汗滴正不断渗出,神色惊恐万分。令歌急忙去搀扶她,却听见她对着皇帝喊道:“陛下,还请您救救臣妇!救救我腹中的孩子!”

众人闻言神色骤变,纷纷起身看向甯霞,只听她又道:“陛下,只有您才能救意明的孩子。”

“怎么回事?”皇帝疑惑不解,甚是惊讶,“何出此言?”

“是皇后!皇后要谋害我和意明的孩子!”此时的甯霞已泪流满面,她抚着腹部,哽咽万分,“只有陛下才能救我们母子!还望陛下垂怜!”

王夫人吓得脸色大变,她斥责道:“甯霞!不得信口雌黄污蔑皇后!”

皇帝眉目紧皱,厉声道:“宫人全部退下!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一个字,朕绝不轻饶!”

立在殿内的侍从闻言立即纷纷退下,令歌从未见过皇帝如此动怒,一向仁爱的皇帝甚至以一句话便左右他人的生死。

然而此时此刻,令歌已无心于宫人们的生死,他的脑子嗡嗡作响,不敢相信眼前之景,只得蹲下身,护在甯霞的身旁。

究竟怎么一回事?莫非皇后对甯霞做了何事?可是自己一直护在甯霞的身边,皇后根本无从下手。

皇帝走上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甯霞,冷冷地质问道:“你说皇后谋害你和腹中的孩子,可有证据?”

甯霞伸出手拽下那件诰命夫人的服饰,哽咽着对皇帝说道:“回陛下,这件衣服便是证据!陛下有所不知,昔日惠贤皇后也是因此丧命!陛下明查!”

太子和太子妃闻言脸色骤变,纷纷紧盯着皇后以及皇帝的反应。

此时,令歌注意到甯霞的身下已经有水液流出,自己的手上也沾染血迹,他吓得大惊失色,道:“师姐你流血了……”

令楷见状,对屋外喊道:“传太医!快!”

“诺!”屋外的黄飞闻言立即应道,随即吩咐腿脚利索的太监和侍卫去请太医。

甯霞的身下传来撕裂的疼痛,喉咙中发出难以抑制的呻吟之声,皇帝见状,只得说道:“先带甯霞去偏殿分娩,有事之后再说!”

却不想甯霞强撑着又道:“陛下且听臣妇说完,只怕臣妇难以有机会再向陛下和太子殿下说清当年的真相!”

众人愣在原地,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只听甯霞继续说道:“陛下,臣妾的母亲是昔日尚宫局司制房的绣娘马氏,曾为淑妃和惠贤皇后缝制衣裳,也许陛下还有印象。”

“当年,皇后以我父亲和宁州遇仙的性命要挟,让我母亲为她做事,替她除去惠贤皇后和腹中的怡安公主。”

甯霞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让自己感到钻心的疼痛,皇帝闻言更是如此,他辩解道:“惠贤皇后之所以难产逝世,是淑妃当初下的麝香并未根除导致,又怎会与你母亲有关?”

“其实不然,那只是表象,”甯霞摇头否定,“在淑妃被打入冷宫,众人放松警惕之后,皇后命我母亲以一种丝线来缝制衣裳,这样的丝线经过特制,混入麝香,做成的衣裳若是常常贴身,用不了多久便会造成孕妇滑胎,或者早产,让母子双亡!”

甯霞声嘶力竭地呐喊着,全然不见平日里的温柔姿态,“陛下!当年臣妇的母亲便是以此法缝制怡安公主和太子殿下的衣裳,惠贤皇后日日把玩那些衣裳不说,还常与太子殿下亲近,久而久之便造成母女双亡。”

太子妃看向身边的太子,她发现太子的双眼中流露出震惊和恐惧,刹那间,太子妃只觉心中有绞痛感掠过。追查多年,却不想是这样的真相。

见皇帝默然不语,甯霞又道:“方才这衣饰一端上来,我便发现此衣有问题,定然是皇后娘娘欲故技重施,杀人灭口……”

令歌抬眸含恨看向皇后,却发现从头到尾皇后一直神色漠然,只是静静地听着,似乎此事与她毫不相干一般。

话音落下,甯霞便忍不住剧烈的疼痛晕厥过去,倒在令歌的怀中,令歌当即抱起甯霞,朝着门外奔去。

“太医!太医在何处?”

此时门被推开,黄飞急忙进来,回应道:“殿下,太医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我们不如先把连星郡主送到偏殿待产。”

令歌点头,抱着甯霞往外奔去,来到门外时,小蝶等侍从见到令歌和甯霞浑身是血,神色更是惶恐不已,令歌对他们吩咐道:“你们快出城去找意明,告诉他小师姐要生了!还有无忧,去把无忧和凌岚药局的郎中请进宫!快去!”

“诺!”

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甯霞,令歌害怕不已,就连双腿都开始发软。

师姐,求求你,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

此时,太子妃和景修疾步跟上来,一同来到令歌的身边,太子妃边走边道:“皇叔,你一个男子不方便,我来打点产房的一切。”

令歌点头不语,只是紧紧地抱着甯霞,将其送往偏殿待产。

与此同时,金銮殿之中,太子拱手拜道:“还请父皇查明真相!还母后和妹妹一个公道!”

皇帝眉头紧锁,他问道:“方才甯霞说这些都是马绣娘所为,马绣娘人在何处?可还在世?”

令楷开口回应道:“回陛下,马绣娘健在,如今化名为李嬷嬷服侍在连星郡主的身边,今日随之而来,此时正在殿外。”

皇帝坐下身来,神色疲惫,“传。”

令楷随即走出殿外,领着李嬷嬷走进殿内,对皇帝说道:“陛下,此位便是马绣娘,只是昔年她被皇后逼迫服下哑药,如今已不能言语。”

皇帝心生悲凉,他看向马绣娘,那张熟悉的面容让他心中已有答案,却还是追问道:“马氏,朕问你,昔日你可是用了麝香丝线谋害惠贤皇后和怡安公主?你只用点头或者摇头便是。”

虽然马绣娘神色惊恐,但是依旧坚定地点头,不曾犹豫。

“是受何人指示?”皇帝又问道。

马绣娘流转目光,看向立在皇帝身旁的皇后,双眼充满愠色和怒火,给了众人答案。

令楷开口说道:“陛下,想来太医已到,不妨请一位太医进来看看,这服饰是否有问题。”

皇帝默然不语,只是点头示意,他的目光紧盯着落在地上的诰命夫人服饰,眸色沉沉,愠色和哀愁在他的脸上尽现。同时,皇帝的脑海之中也被当年的一幕幕充斥着,这么多年他并非没有疑心,只是他不愿去接受这样的现实,只得装作糊涂人,直到今日。

王夫人和王炳夫妇神色紧张,三人紧皱着眉头,失去主意,只得把目光投向大将军王清,而王清则垂眸不语,并未替皇后有一丝辩解。

少顷,走进殿内的太医拿起服饰端详一番,又从一旁接过剪刀,裁下衣角的一处布料,以蜡烛点燃。一时间,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细细一闻,正是麝香。

太医神色大变,急忙将燃着的布料扑灭,惶恐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朕问你,那是何物?朕恕你无罪,也不会追究于你。”

太医抓紧衣裳,鼓足勇气,回应道:“回陛下,此衣含藏麝香。”

此言一出,昔年的真相全然浮出水面。皇帝闭目默叹,挥了挥手,吩咐道:“退下吧,今日之事不得向外人提起。”

太医起身离去后,太子当即朝着皇帝拱手一拜,说道:“儿臣恳请父皇惩治恶人,让母后和妹妹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皇帝睁眼看向太子,回应道:“朕自会处理此事,给你母后和妹妹一个交代。”

说罢,皇帝缓缓地站起身来,似乎用尽全力一般,他嗓音森冷地下令道:“皇后留下,其余所有人都退出金銮殿,没有朕的旨意不得靠近。”

令楷看向皇帝,心中掠过担忧,却也不能再多说其他,只得与众人一同离开金銮殿。

当众人离开之后,皇帝转身注视着皇后,却发现皇后只是垂眸看着地上的衣饰,依旧默然不语,不为自己有一丝辩解。

“皇后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皇帝开口问道,嗓音间失去从前的温柔。

皇后神色不变,只是回应道:“臣妾的荣宠和生死皆在陛下的一念之间,陛下信则有,不信则无。”

皇帝勃然大怒,他将桌上的茶水糕点尽数打翻,斥道:“可是事实真相就摆在眼前!你要朕怎么相信你!?”

皇后不甘示弱,她并未被皇帝震慑,而是直瞪皇帝,厉声回应道:“对!一切都是臣妾做的!陛下是要处死臣妾吗!?”

一时间,皇帝只觉头晕目眩之感袭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他撑着桌子,维护着帝王最后的尊严。

须臾,皇帝苦笑一声,长叹道:“如今朕还真的不能处死你,皇后如今是天下人的皇后,不再是朕一人的皇后,更不是朕的月儿了。”

皇后冷笑,说道:“可是陛下,你可知道你是从何时开始也不再唤臣妾月儿的?想来你也忘了吧。”

皇帝默然,他努力地回忆着,脑海中却尽是模糊。

皇后又道:“不用陛下耗费心神来想着如何处置臣妾,从今日开始,臣妾会交还朝政大权,自愿禁足凤仪殿,陛下可以对外声称臣妾在为国祈福,等到时机成熟,再处死臣妾也不迟。”

说罢,皇后便转身离去,不曾有一丝留恋。

见皇后走出殿内,众人不敢上前询问,唯有倾秋上前陪伴皇后离开此处。太子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心中痛恨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同黄飞往殿内赶去。

一进殿内,在外的众人便听见黄飞惊呼道:“陛下!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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