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墡携着一班核心班底重臣,打算以朱高煦改封海外作为契机,撬动大明革新。
杨荣此时却是冥冥之中感觉到似乎有大祸将要临头。
一封没头没尾的密信,从建宁府锦衣卫驻点悄无声息发出,经过神秘渠道悄悄出现杨荣的书房案头。
信中并无署名。
只是简单写了几个字:
“事泄,公自处之!”
杨荣看到的瞬间,脸色大变。
这封信是谁送来的,杨荣心知肚明。
为了给老家私下做的事保驾护航,杨荣花了大代价,将钉子打入原本严密无比的锦衣卫系统之中。
得益于原锦衣卫指挥使纪纲造反被朱棣凌迟处死,接任的赛哈智又出身于蒙古。
自身根基浅薄。
虽是担任权势煊赫的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却日日战战兢兢,谨小慎微,混吃等死。
行事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这才给了杨荣浑水摸鱼机会。
直到新皇登基徐恭接过锦衣卫指挥使一职,重新整顿锦衣卫,一时却是发现不了内鬼。
建宁府的锦衣卫驻处,北京城的北镇抚司,都有暗中帮他通风报信之人。
不过,这些锦衣卫小头目也只是收钱办事而已。
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冒着风险予以通风报信,已经是看不菲银钱的面子了。
只是,这封信没头没尾。
简简单单两字事泄,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严重到什么程度,杨荣一无所知。
倏然!
杨荣猛然站起,快步向外走去。
片刻之后,杨荣携府中老管家踏入书房,将房门紧紧闭上。
这个老管家,是京城杨荣府上,唯一知道老家背地里那些勾当的人。
也是遥控海外贸易、经手私下账目往来的核心之人。
“阿福,老家最近一次批信,是什么时候发出来的?”
杨荣神情凝重至极。
老管家不明所以,颤颤巍巍回道:
“老爷,是闰八月下旬。”
杨荣心中一沉。
如今已是十一月,按理说老家批信快马走官府驿站,一个月多点就能到达北京。
而老家每个月都会准时发出一封信件,正常而言,下一封信前些日子本应该能送达北京才是。
希望是路上耽误了吧。
杨荣心中刚做侥幸想法,转念之间,苍老脸上血色尽褪。
新君登基之时,提拔海寿当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厂督。
可不过几日之后,海寿就带着东厂番子离京公干,至今尚未归来。
如此算来,已经是四五个月前的事了。
杨荣心中不祥之感越来越剧。
怕不是,老家之人尽数被东厂抓起来了!
因此每月寄向北京的信件才断掉。
而建宁府的锦衣卫朋友这才冒险给自己发出示警。
杨荣瞬间又惊又怒。
这个新君,竟如此睚眦必报!
都顺遂他的心愿当了皇上,竟还嫉恨自己几人当初篡改遗诏和拥立朱瞻埈。
隐忍如此之久,公报私仇,将刀动到自己头上!
自己几人如此行事,不也是为了社稷安危嘛!
新君心胸竟狭隘若此!
亏自己几人,在新君继位之后,也算兢兢业业,为朝廷尽忠,为社稷殚精竭虑。
除了纳妃之事有些抵牾,其他政事,无不与新君保持步调一致。
杨荣自怨自艾一会,眼睛扫过还侍立于旁的老管家。
心头大跳之际,一丝恶念悄悄涌起。